这个想法刚从齐孤鸿脑袋里冒出来,他便觉得浑身一个激灵,本能地摇摇头,仿佛如此这般就能将那个想法从脑袋里面甩出去似的,然而刚一回头,正迎上瞎子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瞎子就望着齐孤鸿所在的方向,但那双眼的空洞让齐孤鸿吃不准他是不是在看着自己,只见盲丞耸着肩膀一笑道:“那王大雄的寿数早就尽了,他该死,这我是知道的。大当家的和齐少爷这一番出门是从东边出去的,下山的时候走了三道弯,进军营自西北方而入,遇到的那两个人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个属兔一个属鼠,那两位的命理正好与您二位的命理相克,故而遇到麻烦事儿是必然的……”
盲丞讲了一大堆,齐孤鸿一字一句听得仔细,唐鬼却没这么多耐心,他不耐烦地瞪了盲丞一眼道:“瞎子,说人话,我就问你,这王大雄到底是怎么死的?”
“您别急嘛,”盲丞撅着嘴,歪着脑袋,咬着拇指的指甲道:“齐少爷,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齐家老祖宗的死状,应该不大寻常吧?”
死状,不寻常……
盲丞刚说出这话的时候,齐孤鸿顿时感觉到浑身一凛,唐鬼虽然一脸茫然,但齐孤鸿却明白盲丞的意思。
齐秉医死的时候,手脚四肢关节都被钉在地上,他跪在地上面对祖先牌位,如同在给祖先谢罪一般。
那些不敢回想的场面再次闪现在齐孤鸿眼前时,顿时令他感到浑身汗毛竖立,冷汗都快要掉落下来。
对面的盲丞正笑眯眯地望着齐孤鸿,等他开口,无奈之下,齐孤鸿吞了口口水,只得结结巴巴地重述了一遍齐秉医死时的惨状。
唐鬼听得呆愣,半晌没回过神,直到盲丞再次开口,他这才盯着盲丞,只见那双绛紫色的双唇微微开启。
“应该不止如此吧?还有呢?齐家的其他人呢?”
“他们……是吊死的。”
那一具具悬在半空的尸体再次闪现在齐孤鸿眼前,他们以绣着祖先名号的丝绦悬梁自尽,齐家所有血亲全部如此,除了自己之外,未有一人幸免。
“那就是了,”盲丞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一脸了然于胸的表情,点点头道:“这是蛊咒。”
蛊咒,以众人的怨气滋养家中主蛊,一般是族长的伴生蛊,不难猜想,族长的伴生蛊本来就是蛊术之中最厉害的,更不要说以全族人横死的怨气来喂养。
“也就是说……”唐鬼的视线在齐孤鸿和盲丞之间游移,颤声道:“齐家人并不是被王大雄逼死的,他们自己选择了悬梁自尽,为的就是以蛊咒来报复王大雄?”
唐鬼说完后,没有人回答他,整个房间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齐孤鸿和唐鬼的视线全部凝聚在瞎子那张脸上,大气都不敢出,等着他给出个答案。
“这个啊……”盲丞深吸了口气,摇摇头道:“是报复,可报复的不是王大雄,王大雄只是个死人,是个傀儡,是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