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总归有些蠢人,说不上是因为轻敌还是太自以为是,又或者说,压根儿不觉得自己在作死。
允芝不假思索便接过金寒池递过来的莲子糕,他与他的这位表兄不常相见,但是背地里却对金寒池不屑,用他的话来说,既然金寒池能做族长,那自己也未必不能,反正只是每逢年节在席上坐着的位置不同罢了。
无知的人并不可恨,而是可怜。
“这个……”允芝嚼着莲子糕,刚嚼了两口,眉毛便不由得皱了起来,忙将嘴里的莲子糕吐了出来,就吐在金寒池的脚边,咧着嘴低声咒怨道:“也太难吃了吧?什么东西?苦了要命!”
金寒池吃的莲子糕都是厨房特制的,他不吃糖,偏爱莲子的苦味,毕竟这世间所有事情不可能只吃甜头而不肯吃苦,有得需有舍,金寒池宁可先将苦的吃了,再品甘甜。
先去舍,再来得,这样似乎更好掌控自己的生活。
望着肥头大耳的允芝一边摇头一边连连将几块麦芽糖塞进嘴里,金寒池不禁笑道:“有些时候,要尝到甜头总该吃些苦,没有人能逃过这个道理,只想食甘,必尝大苦。”
允芝没有听明白金寒池话里的意思,不远处的珙王爷却是眉头一皱,紧跟着冷笑一声道:“依着寒池的意思,是觉得这族长的位置坐起来太苦了?”
“嗯,”金寒池很是认真地点点头,缓步来到了珙王爷旁边坐下,“的确是苦,吃过就知道。”
珙王爷听罢哈哈大笑,探着身子靠近金寒池,半真半假道:“若是太苦,不如就分出来,让大家替你分担分担嘛。”
这话一出,坐在堂内的金家长辈纷纷抬起头来凝望着珙王爷,一个个神情复杂,珙王爷却不以为然地拍了拍椅子扶手道:“别管以前是在宫内还是宫外,反正现在大清朝都没了,咱们金家也该洗洗牌,对我们一视同仁了。”
“王爷享惯了荣华富贵,本家的苦,你们怕是吃不惯的,”金寒池的视线越过门槛,直入门外的大宅,从他坐着的位置往外看,视线能一直探到几道大宅之外,再向外看,视线便已经不可及了,这个位置也好,视角也好,似乎都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金寒池,这庞大的金家,是他肩头的重担,想到这里,金寒池若有似无地轻笑一声道:“不当家不知其中辛苦,毕竟不是儿戏。”
“这话我承认,不过,当过了不就知道了吗?”
珙王爷年事已高,正逢世道纷乱,他这一脉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他已经没有时间可等,即便明知道着急多会误事,却也无路可退了,珙王爷的视线毫不避讳地凝视着金寒池,仿佛在逼他给自己个答案。
那道视线步步紧逼,跳梁小丑般的急促令金寒池突然想笑,他扬了扬下巴指着不远处的允芝,轻笑道:“这不是已经尝过,发觉不适合了么?”
不远处的允芝尚且不知道金寒池这话的意思,只是发觉父亲在看着自己,目光似乎有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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