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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那边呢?”
“虚报军功,五省水师团练,自黄鄂大胜之后,趁长毛贼水师覆灭,连下九江、湖口二城,杀伤长毛贼三万余!
经此一役,九江、湖口易手,大军兵锋直指安庆,虽说所部伤亡巨大,但仍有一战之力,但恐安庆兵多,短期之内难以攻取。
鉴于长毛贼兵多,五省水师提督杨猛。请旨再次扩军,将水师团练陆师扩充至三万,水师战船扩充至五百,水勇扩充至两万。否则安庆难下!
连番大战。耗资靡费,五省水师团练。请旨再扩协饷之地,另加皖赣二省,更名七省水师团练。
所部人马历经死战,所属将官战功累累。请朝廷就地分拨有功之臣,充斥七省官缺。”
杨猛早在路上就打好了腹稿,这次取九江、湖口,军功可谓是当世第一了,这一战之后,朝廷那边怕是一两年之内,都不敢大用自己了。这个时候,该是和朝廷谈报酬的时候,这等军功,朝廷怎么也要给个总督做一做吧?
扩军协饷。只是杨猛的威胁手段,这条件朝廷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做京官,杨猛现在还没那个兴趣,现在去京城,又不能带兵,京城周边全是八旗子弟,去了找死吗?
至于封赏有功之人,军中的人马杨猛一个也不会动的,在云南他有很多的后备官员,这些人都是有功名的,担当个府道州县的官职,绝对比朝廷的人有能力的多。
魏芷晴听了杨猛的腹稿之后,也开始起草战报了,奏折这东西,魏芷晴写起来,比许多督抚的师爷都要厉害的多,魏五亲传的玩意儿,自然差不了。
虽说杨猛这边只有黄鄂二州的捷报,但骆秉章、胡林翼、曾涤生、左宗棠四人的捷报就多了,这四人也是会耍把式的,或是一天一份捷报,或是一天三分捷报,每份捷报,都有收复一个县城的。
从黄鄂二州到九江一线,被长毛贼攻占过的州县不下数十,这捷报的操作,也是四人商议着来的,骆秉章是宦海老吏,左骡子是湖湘第一师爷,曾涤生是十年七迁的侍郎,而胡林翼也是当朝一品的子嗣,这四人的小班子,可谓是囊括了整个官场,耍这样的把戏,自然不是难事儿。
在折子里,除了叙己之功,四人也不敢忘了杨老三,挟杨军门勇猛无俦之势,是四人的折子里最常用的开篇,毕竟这个时候,杨老三是不能轻易吃罪的,一旦他使了脸色,说实话,即使是官文、骆秉章、胡林翼三人联手,怕是也扛不住杨老三的怒火,这次的军功太大了。
曾涤生在湖南转战千里,弄死了几多长毛贼?万余?而杨老三呢?伸伸手的功夫,两万五千人授首,长毛贼水营不复存在,九江、湖口在望,还得有多大的军功呢?
杨老三依着朝廷的谕令,打到了湖口,九江一役,长毛贼折损两万余人,湖口一役,长毛贼又折损了两万余人,所谓的西征大军,已经算是全军覆没,只可惜没有生擒石达开。
这次曾涤生也服气了,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不足两万人马,一路歼灭长毛贼近七万,虽说后面这四万,是杨猛胡诌的,但近在咫尺的四人却是深信不疑的。
汪家塆的惨状,这四人亲身领教过,方圆几里的土地,都变成了紫莹莹的,正午时分,从村子里望去,周边都是亮闪闪的,那些都是血浸透的土地呐!
兰溪的场面,四人也见过,兰溪水缓战后两天,那河水都是铁锈色的,河水是什么染的,四人更是门清。
与汪家塆不同,兰溪那边,四人是趟着血泥巡视的战场,虽说尸首已经被掩埋了,但鲜血泥泞的河岸,却是杀伐的见证。
这次杨老三与之前不同,没有行那斩首之事,这事儿主要是朝廷犯怵,你动不动就解些臭烘烘的人头入京,晦气不是?
杨老三占了湖口之后,骆胡曾左的行程也快了一些,送京的捷报也愈发的频繁了,到了九江城下,四人也都满脸的苦涩,这还是九江吗?
隔着老远,四人就觉得有些不对,走进了一看,九江正面的城墙,竟然变成了血色的,一道道干涸的血迹,沿着女墙的缺口而下,配上九江城墙上斑驳的弹坑,天知道当时的战况有多惨烈?
这些就不是人血了,虽说也有些是,但大多是猪牛羊的血液和染料,至于墙上的弹坑,则是塔齐布上次弄得,与杨猛一点关系也没有。
四人走进了城里,除了衣衫褴褛满面尘灰的练勇,九江城内的百姓少的可怜,九江城更是破败不堪,许多靠近城墙的房屋都被拆毁了,攻城战打成这样,骆秉章、胡林翼、左宗棠都见过,几年前的长沙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呵呵……你们的速度倒是不慢,先在九江安顿下来吧!”
刚到破败的九江府衙,吊着胳膊、一声烟火色的杨老三也走了出来,瞧这样子,这位还真是身先士卒呐!
那一身扎眼的黄马褂,也是累累刀痕,露出了里面铮亮的甲片,这几人都是正经打过仗的,近前一看,城墙上的血迹也就有了说道,这位怕是亲身抢过城的。
那甲片上可是有刀剑痕迹的,绝不是被撕扯破的,瞧着挎刀吊臂而立的杨老三,四人都有些头皮发炸的感觉,这仗究竟要打成什么样子,主帅才会挥刀冲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