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程钧举目一望,果然见那商君柳已经走了,点点头,道:“她竟然走了,我都没注意到。”
那修士道:“你来都来了,竟然不注意商姑娘的动向,只听那乱七八槽的道法,那不是不务正业么?刚才讲到一般的时候,商姑娘起身找到了一男一女,那两个也是新来的,一起走了。大家看没指望了,就都走了。我还想等等你,没想到你居然耽搁这半天,你走不走?”
程钧心中暗道:那商姑娘找的一男一女两个新人,莫非是奇门的两个弟子么?是了,那奇门的弟子说是被人请来建护山大阵的。他们还道是被人骗了,倘若此处真有人要请他们,多半不是这两个傻头傻脑的老儿,说不定便是那个商姑娘,他们和正主儿接上头了。
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动,暗道:这么说来,这里真要立一个“琴剑宗”?前面那个是琴老,后面那个莫不是说剑的?若是这样,倒是不可不听,问道:“另外一位还要登场么?”
那修士道:“是啊,他们每次讲法,都要两个人轮流,而且掐着时辰,谁多说了一句都不成。曾经两人因为一个多说,一个少说了,在台上打了起来,把商姑娘气得在地下哭来着。当时我们都想上去揍那两个老儿一顿。
呸,两个为老不尊的老梆子。”
程钧心中暗道:那也有理。但口中断断不能如此说,这两个都是元神神君,说出一个不好,他们不计较便罢,若是计较了,碾死他们便如碾死一只蚂蚁,转过话题,问道:“常生……就是我身边那位去哪里了?”
那修士道:“你说你身边的那个凡人?他跟着旁边一个道友走了。好像是拜了那人为师。你看,连凡人都知道,这里的道法没什么好听,你还不走?”
程钧闻言,心中微感不快,自己不收常生,他另拜旁人为师,也是寻常,但走的时候也应当知会自己一声,怎么自己走了?不过毕竟是小事,他也不放在心上,道:“多谢道友告知,我还想多听一会儿。”
那修士甚是不悦,拂袖道:“那你自便吧,我就不奉陪了。”说着略一拱手,自行去了。
程钧也不在意,静下心来听第二场。买卖东西什么都行,这论道的机会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那第二个老儿开口道:“诸位道友请了”此时场中只有程钧一人,“我是剑老。今日与诸位道友切磋心剑之道。”说着开口滔滔不绝的讲了下去。
程钧只听了一句,就暗道:这一场来对了。立刻从位子上起身,连挪了几排,坐在了第一排离着法台最近的位子。虽然这元神神君并没有用法力放出高声,但其实这几排的位子也不影响效果,但程钧急切的心情促使他靠近了这位老者。
坐在第一排,程钧再次闭上了眼睛,仔细倾听。那老者的言辞不断地传入耳中,如一朵朵烟花在他识海内炸了起来。
实事求是说,这老二组织语言的能力,绝不比另外那位高明。尽管他说话远比那位流畅,但是声音尖细,忽高忽低,强调怪异。这还罢了,一句话非要绕七八个弯儿,用十五六个比喻来说,看来说的生动,其实云山雾罩,离题万里。
但程钧的理解力足够,他虽是半途出家的伪剑修,但前世就对剑,修多有见识,在剑祖那里得了许多知识,功底远比音律之道扎实太多。听得那老儿在废话之中夹杂着一两句至理名言,只举得豁然开朗,喜不自胜。
那老儿说完了剑修的修炼大道,又说剑气的使用之道,如此对他更是有用。剑祖虽然通灵,毕竟不是修士,传承的方法只是传授知识,并非详细解说。剑修根基道法尚能直传文字,留待程钧自己去参悟,那剑法的使用之道,却是只有纲领而全无经验之谈。
程钧前世能走向巅峰,不只是他悟性高,运气好,孜孜不倦的求道精神也是无可置疑的,重生之后,因为所见之辈,都与他相差太远,再加上他心态也高了,终究失了当年那份好学之心,便很少再去学习什么。就算是多知道了什么之前不知道的东西,也仅仅是当做常识,记住便是,再无深入的研究。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如何谦虚求学。当他感觉到自己如同幼苗,再次贪婪的汲取道法知识时,他自己也感到欣慰之极,仿佛有了除天台之外,更多的动力。
他一面听,一面将内容理解分样,与自己所学所用,与前世了解的剑修知识、甚至北地帝君公孙娇姿的剑法相印证,只觉得妙用无穷,不免合着双目,摇头晃脑,露出陶醉神色。若叫灵山界认识他的人见了,断断不敢相信,这傻了吧唧的小子竟是程钧。
讲道之声不知什么时候止歇,程钧却没有从境界中脱出,反而在头脑中不断试验其中招式,灵感源源不断喷薄而出,登时悟出许多奇妙招数,招招都远胜从前。这一来越发喜悦,茫然不知时间流逝。
过了好久,程钧在头脑中试演已毕,缓缓睁开了眼,却见眼前三寸之处,一张尖嘴猴腮、舟壑纵横的老脸盯着自己,嘴角上扯,露出两排白牙,眼见就要贴在自己脸上,浑身一个机灵,失声道:“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