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客人,他总要多多少少多一句嘴,提醒对方我是什么样的人,然后,或者用激将,或者用利诱,让那些倒霉的过客与我为敌。他这么做,当然给我树立了许多麻烦,但更惨的是,这些被他利用的人,不得不悲惨的死去,这真是造孽得很哪。”
冲和呼吸一滞,眼前闪过那小道士冷峻中带着几分嘲讽的脸,只觉得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不由得恼羞成怒,暗道:那小子果然不是好人!
程钧道:“哦,你是说,若是景枢不驱使他们与你为敌,你就不会取走他们的性命吗?”
鸣升老道道:“不,我当然还会动手,但他们会走的更安详。”他咳嗽了一声,道:“我们这些修士,修炼的本就是逆天而行的道法,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况且数千年来,没听说过世界上有人修成了长生不死之道,那么我们所求的,不就是一个安静的死法吗?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景枢搅乱了他们死前的安宁,远比我杀人要更加罪大恶极。”
程钧笑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异议,抬头道:“前面是哪里?”
鸣升老道抬头,,只见树林的尽头,出现了一大片空地,那空地却不是平整的,而是向下凹陷,中心是一个数丈方圆的大坑,坑底干涸,似乎是一座天坑
程钧拿起折扇挥了挥,道:“好大一座坑,倒像是什么东西砸出来的,这该不会是……”
“鹤塘。”老道幽幽地道,“我那徒儿不是跟你们介绍过了吗?我这么一个爱鹤的人,为了养心爱的仙鹤,专门建造了一座鹤塘,里面放养了无数的灵鱼灵虾,新鲜水藻,就为了给我的宝贝鹤儿加餐。”
程钧道:“但是而今这里只剩下一座大坑,倒是辜负了你们师徒当年的一番心血了。”说到这里,他又接着道:“不过这没关系,你们师徒两个又有了新的玩意儿了,不是么?”
鸣升老道阴森森道:“我们师徒?”
程钧道:“你们师徒——你这样的人,知道你徒儿屡次给你的猎物提供消息,怎么会容忍他到如今呢?这也很简单,你们互相需要嘛。”
鸣升老道嘴角一动,这一回却不是往上挑出往常那道阴森的弧线,反而是下沉的厉害,看起来带了几分愤怒和几分戒惧,“道友的聪明真是令人感动啊。”
程钧不理他,道:“你说修道人安详地死去是非常重要的。这个我也同意,不过令修士不安详地死去,对你也是非常重要的。”
鸣升老道嘴角下垂的更厉害了,眼光也慢慢下沉,盯着那大坑沉沉不语。
程钧道:“人死之后,化身为阴魂,而人在带了怨气的情况下死去,则化身为厉鬼怨魂。寻常的阴魂要多少有多少,而死得恰到好处的冤魂可不容易得。对于修炼某些缺大德,损八辈的法门而言,怨魂厉鬼又必不可少。怎么制造这么一批优质的厉鬼呢?你们师徒分工合作,一个鼓舞起修士的士气,激起修士的贪婪之心,另一个在那修士离着成功最近的时候采用各种恐怖的方法将他毫不留情的打落地狱,这样,一个充满怨毒的魂魄就新鲜出炉了。这个时候,再用一些酷刑将魂魄加以炼制,使怨气转为阴戾,效果更是好上加好。如此一年一年乐此不疲,你们师徒害了多少人了?”
那鸣升老道听到程钧前几句话,神色越来越冰冷,到了后来,反而渐渐平静,伸手捋了捋胡子,道:“道友,说得这般内行,难道是同道中人?”
程钧道:“倒也不能算是,我虽然研究过一些,但是从一些蛛丝马迹就判断你是魔门哪一家,倒是有些为难。隔行如隔山,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道友,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要枉费你把我引来的一番心意,快把这障眼法撤了,显出此地的真身来。”
那鸣升老道桀桀怪笑,道:“既然如此,就叫你这外行人开开眼界——”说着,大袖鼓起,伸手一挥。
干枯的鹤塘上空,有一瞬间发生了扭曲,周围灰扑扑的颜色就像龟裂的墙皮,一层层脱下,只剩下一片滔天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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