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殿下!”
哈里道:“带他去后院歇下。”
阿尔沙文向他抚胸一礼,由一个侍卫领着离去。
哈里就一直那么站着,直到阿尔沙文已经离开很久,他背在身后的手才攸地攥紧,将那封贴木儿的亲笔信攥成了一团,他的脸也攸地变成了一片铁青色,哈里又直挺挺地站了片刻,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无比的愤懑,无比的悲凉,似乎还有隐隐的恐惧……
信是贴木儿可汗亲笔写的,信中严厉谴责了他按兵不动、坐失先机的愚蠢行为。尤其是贴木儿不知道怎么,这么快知道了大明辅国公遇袭、生死不明、下落不知的消息,为此更是大发雷霆。
在贴木儿看来,哈里已然赶到别失八里,却不立即对明军发动攻击,弱了帝国的气势,这已是一个愚蠢的错误,而他在明知大明西线主将、辅国公杨旭下落不明,而且极可能已经死亡的情况下,依旧按兵不动,不肯趁机发兵,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了。
贴木儿在信中痛骂了这个不争气的孙子一顿,表达了对他的强烈不满和失望,训斥他不该在塔尔布古尔花天酒地,只知道同女人饮酒作乐,同商人们厮混不休。最后做出决定,派盖苏耶丁来接掌他的兵权,勒令他立即整肃军队,做好备战准备,等盖苏耶丁一到,立即交出由他节制的兵马,由盖苏耶丁负责指挥,而他则随即返回撒马尔罕,等东方圣战结束再予处置。
“哈里,你怎么了?哈里?”
女人打扮起来总是慢一些,因为哈里今天要送沙洲商团离开,奥米尔很是认真地打扮了一番,这时刚刚装扮停当来到客厅,就听到哈里悲愤绝望的笑声,奥米尔不禁大惊失色,连忙抢进来问道。
哈里把已被他攥成一团的信递给了奥米,悲凉地摇着头,凄然道:“每个人都在争权夺势,没有人真的关心圣战!你看看,我亲爱的叔叔向可汗进谗言,而太子的人又趁机打压!我本以为我的大敌在前面,却不想刀却从身后刺过来!
索牙儿哈,就是太子的人害死我的天才堂兄之后,安插在这里的亲信,我在塔尔布古尔花天酒地?这里边一定有他进谗言!还有盖苏耶丁,他也是太子一派的人,他马上就要来接收我的兵权了!嘿!我那亲爱的叔父本想构陷我,吞并我的兵权,却不想反被太子的人利用,渔翁得利呀!”
奥米听明白了经过,气愤地道:“亲爱的哈里,如果是这样,这场战争交给他们去打好了,我们回撒马尔罕去,再也不理会这些事情。”
哈里苦笑道:“我的宝贝,你真是太天真了,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仅仅夺走我的兵权,他们就会罢休?不,他们会担心我再度受到重用。如果这场战争打嬴了,他们一定会趁机追究我贻误战机之罪,把伤亡和牺牲清算在我的头上;如果圣战失败,我会死得更快,因为他们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
奥米吃惊地道:“不会吧,哈里,大汗可是你的亲祖父啊!而且他一向很看重你,这一次在他众多的孙子里面,只委任了你一人担任一路大军的统帅!”
哈里黯然道:“正因为祖父看重我,所以我才成了别人必欲除去的眼中钉!而祖父……虽然英明,可是他身边却簇拥着太多的小人!我的那位天才堂兄,曾经比我更受青睐,结果如何呢?何况,这两年来,祖父虽然依旧看重我,但是心里已经对我积压了太多的不满……”
奥米当然清楚,这不满里面,就包括哈里对她这个黑人姑娘的宠爱,奥米不禁流下泪来,哽咽地道:“哈里,是我害了你,要不然,你抛弃我吧,再向可汗真心求恳,争取继续领兵,戴罪立功!”
哈里勃然大怒道:“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纵然得到万里江山又有何用?”
奥米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她有些迷惘,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我听到神的启示,明明说你将成为撒马尔罕的王,怎么转眼就……”
彷徨无措中,奥米突然异想天地,一把拉住哈里道:“哈里,如果回到撒马尔罕,等待你的只有死亡,我们不如逃了吧!”
哈里茫然道:“逃?往哪儿逃?”
奥米道:“跟夏先生他们一起走呀!即便可汗的军队打下大明,也不过是又一个臣服于他的国家,可汗早晚是要回到撒马尔罕去的,我们留在东方,再也不回去!”
“夏先生?”
奥米的话把震惊于即将来临的大难之中的哈里惊醒了:“夏浔?”
哈里的目芒再度锋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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