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的时代,象烟花一般,在短短的四年之后结束了。
新的王朝,永乐的时代来临了。尽管它的登龘基大典因为仓促而显得简陋,因为仓促而没有四夷来贺、诸王来朝,但它毕竟是一个新的开始。
奉天殿,燕王朱棣身穿龙袍,头戴皇冠,威严地坐在御座上,王公国胄,父武百官齐集,那些老臣看到坐在上首的朱棣,恍惚间竟有一种错觉,似乎……三十年前,刚刚驱逐鞑虏,重建华夏的洪武大帝又回来了。
那时,洪武皇帝也是这般岁数,也是这般模样,也是这般自信、也是这般锐气勃勃,虽然中间隔了一个短命王朝,可是似乎,永乐皇帝,才是挟洪武余烈,开创新时代的那个天子。
已然晋升中官大太监的木恩双手奉着宝玺,高高举过头顶,百官齐刷刷跪下,山呼万岁。
接受百官朝贺之后,朱棣双臂张开,威严地说道:“众卿平身!”
百官三跪九叩,行完大礼,纷纷从地上爬起,肃立--班中。
朱棣缓缓站起,目光从父武百官、勋戚公卿们脸上一一扫过,朗声说道:“朕本才轻德薄,难堪大任,奈何父武百官极力劝进,为保宗庙社稷,朕只得遵从众志,登龘基大宝。”
百官再拜:“万岁!”
可是朱棣和朱允炆明显是两个打法,他的登龘基大典没有多少繁父缛节的客套,把人折腾得发晕的礼节,刚刚登龘基,朱棣就雷厉风行地开始施政了。
“俺今既是皇帝,就当谋天子之政。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宜当同心戮力,协助与俺!倘有作奸犯科、上不能报效君王,下不能安黎民百姓者,依律论处,或有另存异志者,无论其身居何位,俺都要严惩不贷,绝不相饶的!”
习惯了朱棣说话的北平旧臣老神在在地站在那儿,在京的官员听了朱棣这口腔调却几乎晕倒:“都成了皇帝了,怎么还是一口一个俺呐,你得朕呐!”
不过朱棣这个皇帝显然跟朱允炆不太一样,旁边也没有黄子澄和方孝孺时时教他什么是棣嫌那父诌诌的话说起来咬父嚼宇也就罢了,更大的问题是说不到点子上。
朱棣说完,向另一个中官大太监,随他出生入死、百战沙场的燕王府内宦狗儿一摆手龘,狗儿便在御阶下站定,徐徐展开了朱棣御极的诏书。
这道登极诏是大才子解缙所写,内容何止一个锦绣,更重要的是,他用最简洁、最有力的语言,讲述了建文帝如何受奸臣怂恿,更改祖宗遗制,永乐帝又是如何被迫起兵靖难,今日要恢复祖制的道理。这番话是必须讲的,因为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永乐皇帝继承的是太祖洪武皇帝的衣钵,他并不承认朱允炆这四年来的所作所为之合法性。
这一道旨意,开宗明义,宣布这一年是洪武三十五年,次年为永乐元年,也就是说,建文四年的统治不予承认。紧接着,就宣布开国皇帝、太祖洪武的一切法律和制度全部予以恢复,什么依照周礼并府并县、更改官名,统统改回洪武旧制。
这一拳打得众人晕头转向,诏书宣布完了,百官刚刚松了。气,以为今天的大典接下来就是告天告地告祖宗,一大套的繁文缛节了,不想狗儿把诏书交给木恩,紧接着又是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却是对人事的安排,显然也是大家最为关心的内容,父武百官登时精神一振,侧耳倾听起来。
首先就是对建文帝、皇后及皇太子丧礼的安排,丧礼依帝后及太子礼制举行,这既是对建文旧臣的一个安抚,也是彰显新帝的宽厚,不过心细的文官注意到,永乐皇帝没有给建文皇帝谥号。
紧接着,却是对建文帝四年来打击整治的诸王的安排。
湘王朱柏,朱允炆给这位叔父的谥号是棣改“戾“为为湘献王。湘王的坟茔因为是一家老小自龘焚而死,且有许多宫人奴婢随之赴死,原本只是简简单单全部埋在了一起,造了一座大坟茔,朱棣也宣布,重新拾骨隆重安葬,且因湘王一脉已经死绝,专门委派祠官奉守祠院。
建文旧臣中有人本来还想恳请朱棣赐予建文帝一个谥号,要不然毕竟曾是一代帝王,连个谥号也没有,未免太寒酸了些,可是一听朱棣紧接着就是对被逼死的湘朱柏的安排,马上闭上嘴不说话了。相对于朱允炆对逝者的不厚道,不赐谥号似乎也容易接受了,如果要赐谥号,保不齐永乐帝会给个什么难听的谥号。
之后,便是周王复爵,仍返开封藩国,齐王、代王也分别从监狱里放出来,复爵返回封地,宁王予以厚赏,却没有要他返回大宁,而是改封于南昌,南昌较之塞外苦寒之地...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