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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其实就是白送。”孙元起说道,“钢盔是新事物,大家对它的用处、防护性能都很不了解,自然会在心底里有所排斥。尽管现在没有国家处于战争状态,一时半会用不到防弹片的功能,不过钢盔还有别的用途,比如放在地上当凳子、架在柴火上当锅、东西煮熟了当碗、装水装酒时当壶、洗脸洗脚时当盆……这些肯定都比布做的大檐帽好。我们赠送钢盔,主要是培养大家的消费习惯。等他们习惯了钢盔的存在,认识到钢盔的用处,我们的生意也就来了。”
“那你想赠送给谁?”亚瑟尔问道。
“首先是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平均每个国家赠送1000顶。如果还有剩余,可以考虑西班牙、比利时等小国。”孙元起掰着指头说道,“当然,具体如何操作,由你来具体实施。”
钢盔虽然只是防护头部,但头部是人身体上最重要的部位。有人免费赠送,想来各国定会笑纳的。毕竟苍蝇再小也是肉!
“我去?”亚瑟尔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这年头远涉重洋,波浪颠簸,天天局促在船上,实在是个苦差事。何况亚瑟尔刚到陆地上,又被赶回海里,不抱怨才怪。
孙元起也有些歉意,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他:“看看这份专利申请书,你就知道为什么要派你了。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啊!”
亚瑟尔接过一看,原来是种新药品的专利申请,里面详细阐述了黄花蒿素的用途、与奎宁相比的优点。等他看到黄花蒿素对疟原虫抑制率达到100%而且没有金鸡纳反应的时候,两眼开始熠熠发光,脸上郁闷之色消失的无影无踪:“约翰逊,你打算生产这种药品?”
“这倒不着急,等钢铁厂运转进入正轨之后再说。”孙元起不着急建药厂,那是因为流动资金全都陷在铁厂里面,根本没钱来建新厂。怕亚瑟尔等人生疑,孙元起还故作轻松状:“即便钢铁厂三五年不开工,我们把这个专利买了,也能养活大家。”
“不、不、不,不能卖!”亚瑟尔急忙说道,“这种新药品钱景非常可观,绝对比钢铁厂更能盈利,为何要卖掉?即便卖,也只卖专利使用权,决不能卖所有权!”
看来数年前伯格曼先生对于电灯泡专利的论述,已经深刻地改变了亚瑟尔的世界观。
“一边要申请专利,一边还得与政府、军队打交道赠送钢盔,此次环球旅行必须你出马才行,亚瑟尔。”孙元起诚挚地说道。
亚瑟尔立马应承道:“没问题,我再跑一趟便是。”
孙元起道:“关于铁厂,现阶段任务除了安装陆续到厂的采矿、冶炼设备外,还要保持铸造车间正常运转,让工人们熟练掌握基本操作。不过我估计铁厂从采掘到产品出厂这个流程,没半年时间不可能完全走通;而且培育钢盔消费市场也至少半年时间以上。也就是说,在未来一年时间里,铁厂还是面临巨额亏损的境遇。关于这一点,亚瑟尔、子成,你们二人有何建议?”
亚瑟尔是个学法律的,能有什么好建议?啃哧啃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蔡启德,三十多岁,是托尼帮孙元起从上海滩挖来的职业经理人,主要负责铁厂的管理。对于眼下举步维艰的局面,他除了老生常谈的开源、节流二策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招数。不过,他最后憋出的一句话倒对孙元起很有启发。他说:“大人,要不我们在报纸上登个广告试试?”
“好主意!”孙元起拍案称赞道。中国那么大,钢铁需求那么多,现代化钢铁厂却那么少,先进如北平铁厂的更是凤毛麟角,还怕没有生意上门?
当下,孙元起拍板给蔡启德加薪二成,让他负责在《申报》、《字林西报》、《北华捷报》、《大公报》等各大报纸刊登广告,宣传北平铁厂提供各种钢材加工、销售业务。
鱼饵已经扔到水里,下面静心等鱼儿上钩就是。至此,孙元起心中才略微平定。
亚瑟尔出洋在即,对于黄花蒿素的专利申请还有些疑问,这几天都呆在经世大学,时不时要问孙元起一些问题。孙元起不是研究人员,根本无法回答,只好派人请来赵景惠。
三人正谈论在兴头上,门口保安来报:“先生,门外来了一位梳头的爷们,说要找您!”
梳头的爷们?
孙元起和赵景惠面面相觑,大清国民,剃光头的是和尚,剃半光留辫子的是男子,梳头的是道士和女子。这梳头的爷们是干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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