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人了?这不还没死吗?”萧怀逸站在门口,戏谑的目光扫过洛明玫主仆,落到明珏身上,抽出随身匕首,扔给明珏,又说:“你没杀她们,她们也说你杀人了,你不如一人再补她们一刀,她们死了就叫不出来了。”
虽说洛明玫现在已跟林子悦订了婚,可她的心一直没安份下来,总认为林子悦配不上她。不管是从相貌身材还是地位家势比较,林子悦都跟萧怀逸不再一条水平线上,无可比性。若有机会钓上萧怀逸,洛明玫会毫不犹豫跟林子悦退婚。
听说萧怀逸来了,洛明玫本想以楚楚可怜的模样向他求救,把这只重量级的金龟抓到自己手里。可是,让她失望了,萧怀逸根本没用正眼看她,更别说被她娇弱不堪的姿态打动,演绎君心我心的际遇,反而鼓励明珏再补她一刀。
不知是洛明玫是意识到自己愚蠢,还是觉得今天时机不合适,想改天再钓金龟。她没用丫头扶,就自己爬起来,捂着头往外跑,边跑边哭。
“别让她们走,我……”明珏话还没说完,就有三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转眼间,洛明玫主仆就软软倒下了,被黑衣人象拖死狗一样拽进了厢房。
“什么事?”
明珏没回答,拣起萧怀逸的匕首,双手高高捧起,象个小狗腿子一样碎步上前,把匕首递给萧怀逸,“我喜欢那把金鞘短剑,就是那天在船上用的那把。”
跟萧怀逸要东西,明珏很内行,只要她腆着小脸一出马,萧怀逸一般情况下都会答应,明珏很有成就感,所以,她会再接再砺,只要看得过眼,她都会要。
“那把短剑杀过不少人,血光太重,改天我让人给你重新打造一把。”
“好,我也要金鞘的,纯金的。”
萧怀逸点点头,问:“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
“你进来。”明珏给紫竹和朱艳使了眼色,两丫头会意点头,守住房门。
明珏把一百四十四只纯金生肖拿给萧怀逸看,并打开生肖身上的机关,拿出纸条,念给萧怀逸听。萧怀逸摆弄着纯金生肖,拧紧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江东海域的海盗不只扰乱了大秦皇朝的海防线,还威胁锦羽国、东瀛国及海上一些小岛国,从很远的国度来江东水域贸易的船只也常被他们抢劫。朝廷每隔几年就会重重清剿一次,每剿一次就会消停几年,平时防御海盗就交给锦州白家和海州水家。上次清剿是四年前,很快就死灰复燃,又该全力清剿了。”
萧怀逸想了想,又说:“难怪海盗屡剿不绝,原来玄机在这里。”
“我也是猜测,水融能用这种字体书写,水木说他不懂,我不相信。这些字很好学,连海盗都能学会,水木又是那么好学的人,他娘能不教他吗?”
“他好不好学你知道呀?”萧怀逸挑了挑嘴角,冲明珏轻哼一声。
“我当然知道。”明珏皱了皱鼻子,问:“你想学吗?我教你。”
萧怀逸一脸怀疑,试探着问:“你想怎么收拜师礼?”
明珏拍了拍萧怀逸的俊脸,嘻笑说:“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我也不要别的,不管你剿灭多少海盗,纯金生肖全部最我,缴获的财物让我先挑。”
“条件不过份,我全部答应。”
两人达成口头协议,分头行动。明珏让紫竹把纯金生肖收好,让朱艳准备笔墨纸砚、裁纸片。她在纸片上写下汉语拼音中的声母和韵母,并在纸片反面标注字母的发音,比如“CH”,她会在反面写上“吃”,简单又好记。
萧怀逸敛眉沉思半晌,叫萧登进来,吩咐几句。萧登点头出去,让黑衣人放了洛明玫主仆,怕她们走露消息,传令暗卫随时监视她们。
看到洛明玫主仆跌跌撞撞离开,紫竹撇了撇嘴,说:“九小姐,你把八小姐打伤了,她不折腾才怪,一会儿没准老太太就来兴师问罪了。”
“来吧!有些话也该说清楚了。”
明珏暗暗冷哼,不管谁来替洛明玫讨公道,她都不会客气,不想再讲情面。
萧怀逸很聪明,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学得很快。明珏只教他声母和韵母拼法,又对照字告诉他拼音的规律,让他自己去琢磨,不懂可以随时问。
“哎,这些就是你们说的‘鬼话’?原来这么简单。”
“你才说鬼话呢。”明珏抡起一只枕头向他砸去。
萧怀逸接住枕头,说:“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明珏刚想回击他几句,就见红枣急匆匆忙忙跑进院子,问:“九小姐呢?”
紫竹迎上去,问:“出什么事了?”
“告诉九小姐赶紧躲起来,八小姐的头受伤了,说九小姐要杀她,林老太太很生气,非拉着咱们家老太太来为八小姐讨个公道,来了好多人。”
“让红枣回去,没事。”明珏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送走红枣,紫竹和朱艳都进来,看着明珏,一脸紧张,又很气愤。明珏满不在乎,继续用汉语拼音拼字,模仿纸条上的笔迹写下来,再去比较。萧怀逸满脸嘲笑,认真学习,不时瞟明珏一眼,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两个丫头回来之后,明珏就跟她们讲述了当时的情况,萧怀逸也在场。是非曲直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两老太太都是长辈,也不是善茬子,才令她心里别扭。
脚步声由远及近,交织着怒斥声,声音不高,却饱含气愤。从客院到这边要过三道门,大队人马气势十足杀过来,守门的婆子根本拦不住。
林老太太冲在前面,满脸阴沉,看向明珏的目光满含气恼。最初听说明珏是弃妇,她对明珏的印象就不好,明珏跟林子悦出去了一趟,洛明玫又在她耳边说了明珏很多坏话,令她对明珏的印象更糟糕,只是顾面子没发作。
林玉黛迷上了萧怀逸,有明珏被休在前,好多事情林家没法周旋,洛明玫又扇风点火,激起了林老太太全部怒气,连最起码的脸面都不顾了。
洛老太太唉声叹气,一脸无奈。洛明玫回去哭诉挨了明珏的打,洛老太太清楚她的品性,不问是非因由,就知道洛明玫的错更多一些。
可林老太太不这么认为,听说洛明玫挨了欺负,就兴师动众跑来,要为洛明玫出口气。一边是亲妹子,一边是亲孙女,洛老太太拦不住,只剩为难了。
除了两老太太和丫头婆子,还有柳氏和江氏,病恹恹的林玉黛和受了伤的洛明玫也随后赶到了。洛明玫是林子悦的未婚妻,是柳氏的准儿媳妇,听说她受了欺负,柳氏当然气不过。江氏无所谓,跟着过来,也就是看看热闹。
“九丫头,八丫头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下毒手呢?你也太狠毒了。”
林老太太等人站在院子里,明珏和两丫头站在门口,摆出一副对峙的阵仗。
“紫竹,把事情前因后果告诉她们。”
明珏暗自叹息,心里隐隐作痛。今天的事一出,她跟林家就撕破了脸,亲戚就做不成了。她不担心林子悦,知道林子悦是明事理、顾大局的人,不会为家事跟她生疏。就算将来林子悦和洛明玫成了亲,也不会被洛明玫的愚蠢左右。
她担心洛老太太,她在这个时空就没有亲人,总感觉自己孤独无助。洛老太太对洛明珏最好,她也把洛老太太当成亲祖母一样,孝敬赡养,出钱出力,她都不在乎。可到江东这段日子,她总感觉跟洛老太太也不象以往那么亲近了。
林玉黛是洛老太太的亲外孙女,是她的亲女儿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而明珏只是她诸多的孙男孙女之一,因为怕温家使坏,才多疼了明珏。
手心手背都是肉,若亲孙女和亲外孙女有了矛盾冲突,洛老太太会偏向外孙女,这是毋庸置疑的。明珏也知道林玉黛不喜欢她,伙同洛明玫一起,没少捏她的错处。她跟洛老太太欲加生疏,洛明玫作用很大,林玉黛也“功不可没”。
“你胡说,我没抢东西,你诬陷我,你见老太太疼我,呜呜……她嫉妒,要下毒手杀我。”洛明玫没等紫竹把话说完,就抱着林老太太的胳膊,边喊边哭。
林玉黛气喘吁吁上前,扶住洛明玫,恼恨轻蔑的目光投向明珏。
“你可真不懂事?谁疼谁是缘法,你嫉妒有什么用?”林老太太怨怒斥责。
明珏冷笑几声,说:“我懂不懂事用不着你来评价,就因为你疼她,我就嫉妒她?我就想得那你所谓的缘法?她愚蠢无知,以这个为借口,你也把自己想得太高了。我自认没亏负过任何人,对你们也仁至意尽了,随便你们怎么说。”
洛老太太连声叹气,“九丫头,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这不是你姨祖母吗?”
“正因为是亲戚,我才尽力满足你们的要求,对你们一忍再忍,还是那句话,我没亏负过你们任何人,对你们仁至意尽,你们也别想欺负我。”
明珏咬了咬牙,忍着眼泪,说:“在水木先生的别苑,我们都是客居,你们又是生病,又是这事那事,招了多少麻烦?哪件事不是我出钱出力?我对不起你们哪一个?你们这些人,哪个不比我年龄大?你们不是都很懂事吗?我面子薄,我能力有限,我照顾不了你们,我不跟你们做亲戚总归行吧!”
“我就想为八丫头讨个公道,就招出你这么多话,你亲祖母也在呢,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林老太太喊得声音很大,气势却弱了一筹。
“你想为她讨什么公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也听清楚了,她带丫头来抢我的东西,难道还有假吗?不管亲祖母、姨祖母,不情理的长辈,不认也罢。”
“你……”林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
洛老太太听明珏说了狠话,抹泪哽咽,“真是不让人省心呢,你们这……”
明珏积聚多日的怒气终于得已发泄,已经撕破脸,就没必要再顾忌。这些话不说出来,恐怕林老太太等人早已当成傻子了,吃她喝她用她,还要欺负她。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们省心,我出钱出力、出面跑腿,没照顾你们哪一个?别说是人,就是畜生,也不能象你们这样反咬一口吧?别说你们还有一点良心,就是你们还讲一点道理,还清楚你们的身份,你们也不应该一齐来找我兴师问罪。她抢我的东西,我才打了她,难道我冤枉她吗?”
众人见明珏翻了脸,话也说得合情合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洛老太太捂着脸哭泣,林老太太气势也弱了一半,无话也说了。
“我没抢她的东西,我没有,她冤枉我,她狠毒,她……”
“为这么点小事唠叨不清,真烦人。”萧怀逸背着手出来,满脸不悦,“明珏,她有抢没抢东西,你把那两个丫头找来,一顿板子下去,不就都清楚了吗?”
“我去找那两个丫头。”紫竹冲两个婆子挥了挥手,一马当先。
萧怀逸让人把纯金生肖都搬到院子里,一一打开,让众人随便看,并告诉众人这是从海盗的贼窝里缴获的。众人都睁大眼睛,被黄灿灿的金子吸引了全部目光。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林妹妹,她莞尔温柔,满脸娇羞,看的是萧怀逸。
明珏怕这些生肖现于人前,惹来麻烦,而萧怀逸好象故意让人知道,想必他自有打算。明珏心里憋着一口恶,扰得她心痛难安,也不想多管他的事了。
“这些纯金生肖是从海盗的贼窝里缴获,有人竟然敢抢海盗的脏物,比海盗还猖狂。等那两个丫头来了,先一顿板子让她们招认,再送到海防营祭旗。”
“她、她没说是海盗的脏物,我、我不知道,我……”洛明玫害怕了,她不敢再说她没抢,跟海盗沾上边,是抄家灭门的罪,众人都很清楚。
“萧登,人带到后,你来审。”萧怀逸给明珏使了眼色,“我有事找你。”
明珏舒了一口气,“朱艳,传消息回楚州,把我放到林家的东西拿回来。”
说完,明珏没看任何人,就跟萧怀逸往屋里走。人群中响起窃窃议论声,气愤、哀怨、妒恨、怨毒的目光盯着明珏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萧怀逸拿出他的拼音作业让明珏检查,虽说错了大半,明珏还是夸赞了他。做为一个初学者,萧怀逸还真是孺子可教,学东西很快,也用心。
两个丫头被带来,萧登只说了情况,没用打板子,她们就乖乖招认了。萧登让人把两小丫头送到海防营,小丫头知道命保不住了,大骂洛明玫,一字不落地诉说当时的情况。洛明玫想狡辩,却无话可说,低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洛明玫现在是林家的媳妇,洛老太太不好意思再斥责她,气得浑身哆嗦。林老太太脸面全无,一言不发,林家众人也把不满和责怪的的目光投向她。
水桃进来,冲众人抱拳,说:“别苑狭小,我家先生也需要安静,实在无法再款待诸位。岛上中午还有一趟回楚州的船,诸位现在出发,还赶得上。”
众人见水桃下了逐客令,都慌了神,想跟他说几句好话,再逗留一晚,又觉得没交情。水桃也没多说,直接给婆子使了眼色,让婆子赶她们离开。
婆子得令行事,不给林家众人留一点情面,催促她们收拾东西,软硬兼施就往外赶她们。林老太太已经让人给林家送了信,至今还没有回音,也不知道林家人什么时候来接她们。现在赶她们出去,她们身上没银子,又不能回楚州,几十口人只能流落街头,食宿不保,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此事虽说是洛明玫挑起来的,还是林老太太不压事,才导致矛盾激化。林家人的主子们不敢谴责林老太太,都不说什么,仆人们却私下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责怪埋怨,把矛头指向洛明玫,连林老太太也吃了挂落。
“看我这次写得怎么样?做对了几个?”萧怀逸虚心又好学。
明珏窝在床上,无精打采,心情很糟糕,“我不看了,那里有答案,你自己对吧!我总觉得靠字条传递消息并不确切,这里面应该还缺一些东西。”
萧怀逸沉思片刻,说:“我觉得跟时间有关系,一年有十二个月,一天有十二个时辰,这里有十二个生肖,十二种颜色,肯定是有规律的。”
“唉!我不想费脑子了,你自己去想,我心情不好,想静一静。”
“我把这些都拿走,自己去想。”萧怀逸把写有汉语拼音的纸片、纸条全部拿走了,又让人把纯金生肖全部搬走,“你好好休息,改天我用这种字给你写信。”
明珏会心一笑,点点头,想像着李夫人教水融汉语拼音的情景,她心中充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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