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该杀的,不该杀的,都他妈杀了……他疯狂了,又痛快淋漓、又极度痛悔,那些心理的矛盾让他疯狂了,所以他拼命地吼着、喊着……然后……跑
说做就做,余罪仰头吼了声,迈着大步就跑,刷刷就不见人影。
“余罪,余罪……你怎么了?”周文涓吓了一跳。
“没事,你看着这儿……他在模拟当时的凶案现场,肯定是跑到第二个发现点了。我去。这儿得看着。”肖梦琪说着,顾不上周文涓的反对,跟着余罪跑走的方向,飞快地追上去了。
雪地、暗巷、昏黄的灯光,仿佛都带着血腥的感觉从身侧掠过,几百米后余罪开始气喘,凝视着几具尸身给心理上造成的yīn影似乎在发作了,他像做了案一样,拼命地、在加快步伐……快跑,跑得更快,根本没有听到背后肖梦琪的喊声。
这个怪异的行径把村口驻守的jǐng力都惊动了,肖梦琪赶紧联系着专案组,让那些jǐng力别去露面,等她气喘吁吁追上余罪时,果真证实了他的想法,余罪正扶着电杆,蹲在那儿喘息,这个发现嫌疑人血迹的地方,还拉着jǐng戒线。
这样做有用吗?
肖梦琪看着喘息的余罪,很多时候她都没法理解这个从基层来的小jǐng究竟心里想什么,究竟想于什么,这一次也是。现在是在找凶手的下落,而不是找凶手是谁?否则早有更多的侦破高手要通过生活背景和成长经历描摩凶手了。
“你找到了什么?”肖梦琪问。
“我在找他逃跑的方向。”余罪起身了,喘过这口气了,几个方向都是黑的,远处一片通明的地方,那是五原市,他跑了几步,停住了,自言自语道着:“不应该是市区,他已经透支了胆量,最害怕的就是见到人……”
回头却茫然了,黑漆漆的北方,正是上千jǐng力撒网的地方,这个方向,应该不会错。
“你找到方向了。”肖梦琪问。
“找到了。本能。”余罪道。
“本能?”肖梦琪没听懂。
“对,本能。没有预谋、没有直接动机、甚至连侵害对象都没有选择,这是种种仇怨积郁引发的血案,很简单的一桩案。”余罪道。
“你还是没有说逃走的方向。”肖梦琪问,她觉得余罪似乎应该知道方向,那是一种盲从。
“本能就是方向也可以说没有方向,一个年三十忙了一天,晚上吃饭又喝了酒,杀了人……跑的时候连外套都没有带,就凭着一口气跑……你觉得他能跑多远,我认为啊,二十公里范围之内,他仍然龟缩在那个角落里。”余罪判断道。
“这个就有待外勤证实了,我是奇怪……”肖梦琪yù言又止。
“奇怪什么?”余罪回头时,看到了夜sè中若隐若现的白皙,不过这个时候实在起不了调戏的心情。
“你这么做,好像没有什么意义。”肖梦琪道。
“就像坐在专案组里。连一线都没到过,一样没什么意义。”余罪头也不回地道,向前走着,走了几步蓦地车灯向着耀来,他捂着眼睛,一下子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有可能爬货车走吗?
还没等思考,车嘎然而止,车窗里伸出来了许平秋的脑袋,看着余罪笑了笑:“余队长,有酒没有,给来一瓶。”
“切……”余罪没搭理他,扭头就走,却是往后勤保障院子的方向。
这么拽不理会总队长的表情倒没有让肖梦琪惊讶,骂都骂过了,车泊在她身边,上车随意说了句是在找那种感觉,许平秋笑而不语,这时候前座的王局发言了,直问这就是那位奇人,可为什么不把他用上呢。这问题恰恰也是肖梦琪的问题,许平秋却道着:“已经在用了。”
“已经在用了?发盒饭?”王少峰不解道。
“这家伙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让他自己玩,蹦得欢实着呢。”许平秋笑着道,已经深谙和余罪打交道的方式了。
“他在自己摸索,缺乏必要的信息来源啊,应该给他安排点任务。”肖梦琪道,委婉地提着要求,她不知道为什么,很希望看到余罪带队,那是个总能创造出奇迹的货,现在又是期待奇迹的时候。
“你错了,任务和命令只会禁锢他天马行空的思维,这是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主,真让他学学套路,恐怕就发挥不出水平了。”许平秋道,众人笑时他又是唧着嘴补充着:“哎……这次恐怕用不上他这乱招了,省厅崔厅从太岳军区借来了两个连的兵力,明天早上再来一次滚地毯,再过十个小时没有消息,悬赏就要公开发布了,啧……”
悬赏,是jǐng察最不愿意做的事,那等于示弱,不过有时候,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又不得不做。
肖梦琪在车上翻看着天气预报,预计明rì午时到夜间仍然有中到大雪,她一下子明白两位领导的苦衷了………
果真是个出乱拳的主,在专案组不久就接到了市区蹲守jǐng力的汇报,有刑jǐng队的上门查李诚心了,这是外勤查到和刁娅丽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主,属于重点监控对象,来人被拦住了。
肖梦琪请示后,直接放行,许处长和王局正比对的排查地点,已经顾不上那货了。
市区、东华路、东映小区,接到回复蹲守的刑jǐng总算松了一口气,余罪带着苟盛阳和巴勇,拖着这位刑jǐng去敲门。那刑jǐng说了:“这都半夜三点,敲人家门?”
“你放心,这狗rì绝对睡不着。”余罪道。
试着一摁门应,哎呀,门开得可快了,上了楼,猫眼里先瞧,然后门开,门上挂了几条链子,一进门那人比刑jǐng还着争,瞪着大眼问:“jǐng察同志,抓到了没有?”
真没睡,穿戴着整齐着呢,jǐng察同志一摇头,他就苦脸了,余罪问着:“哎,家里还有谁?”
“没人了,我把老婆孩子都送去旅游了……我说你们又不让我走……我我我我……我可怎么办涅?”李诚心苦着脸道,手拍得唧直响。
这个脑秃肚肥的中年男明显比刁娅丽大出许多,是开中介公司的,刁娅丽保姆工作就是他介绍,深入了解才发现,闲暇时刁娅丽还给李诚心公司当婚托,两人的关系肯定是狼狈为jiān,上床做爱,下床做生意那种。
“说说,你和刁娅丽的事。”余罪问。
“我都说了八回了。”这姘夫难堪地道。
“哦,那就开始第九回。我问的很简单,你上过她几次?”余罪问。
“啊?”李诚心傻眼了,这尼马问题也太寒碜人了。
不说,不说好办,余罪一起身道着:“不配合算了,李诚心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葛宝龙连五岁小孩都捅死了,下一个捅的除了你就没别人。”
“别别别”李诚心吓住了,拦着众jǐng,然后很难堪地道着:“您这问题我没法回答呀,我跟她好了几年,谁还数于那事的次数啊。”
“哦。”余罪严肃地道,表示理解,其他几位就吃不劲了,噗噗直笑,就听余罪换着话题问着:“那你好几年,他老公能不知道?好像你还认识他老公对不对?没有被捉jiān在床过?”
“这个真不赖我……那两口子就是进城找钱来的,他们啥也于……您是当jǐng察的我也不瞒您,这婚托,托着托着,上个床啥的很正常,要不她没啥正式工作,老公又那得xìng,不靠这个,她养活不了自个啊”李诚心极力表白着,世道如此,人家是送上门的。
“刁娅丽的家境还可以呀,不至于于这事啊。”余罪纳闷道。
“您错了,正因为于这事,所以家境才可以呀。”李诚心把话调过头来了
看来姘头了解的不少,据他说刁娅丽确实是当过小姐的,就她爹刁福贵蹲大狱那几年,当时还是十六七的小姑娘,之后因为在当地名声太坏就一直在城里混,胡乱找了个老实巴交的葛宝龙嫁了,没啥正当来源,又好吃懒做惯了,成了家虽然不cāo皮肉生意了,可那一技之长没放下,仍然靠着这个厮混,据说两人都筹划着买房了。
说到这儿李老板还冤呢,我借给她两万块,尼马都没地方要了。
“那不是借款,是piáo资,不受法律保护。”余罪刺激了句,直问着:“你还是没说正题,jiān情肯定撞破过,几年了,不能瞒得这么好。”
李诚心蔫了,他声如蚊蚋地说了,那都是明事,跟她有那关系的又不是一个人,她老公一直就知道,前几年,她老公赌钱欠了人家几万块还不上,被几个要债的堵家里,实在没钱就摁住他老婆轮了一回顶债,他就在旁边……真的,不是我瞎说。
嘭,余罪气得直摔茶杯,指着道着:“把这事记下来,回头把这几个王八蛋拘回来……李诚心,还知道什么,都主动向这位同志交待出来。”
越问越气,连巴勇和苟盛阳都恨不得摁住这货揍一顿,三个先离了这儿,又找到了打工饭店的那家经理,结果没有什么意外,确确实实是个窝囊加怂包的货,厨师长、经理都揍过他,一提葛宝龙,就是个老婆在外头卖X的怂包蛋,没人看得起他来。
可谁也没想到人家敢杀六个人呐,这回该着经理吓怂了,也是在家关着防盗门三层,根本就没敢出门。
走访的认识葛宝龙的数人,渐渐地已经天亮了,最后一处葛宝龙唯一的一个酒友处出来,天sè已经大亮,真是什么人找什么货,那位酒友比他还怂,在饭店收拾泔水剩饭剩菜的,长得极度猥琐,说话满嘴泔水味,坐了几分钟都让人觉得难受。
“哎,真尼马什么人也有啊。”巴勇打着哈欠道着,一夜识得人情百态,唏嘘不已啊。
“从什么良啊,从个良都把命送了。”苟盛阳道着,有点为那个刁娅丽不值了。
上了车,巴勇开着车,半路余罪让折到国道上,泊好车,就傻傻地在那儿等着,足足一个小时,过了几辆大货,余罪拿着手机拍照,拍完照又是毫无征兆地叫着回武林村。
队长的思维不是那么好揣度的,巴勇奇怪地问着:“队长,咱们忙乎一夜找什么?怎么净找刁娅丽姘头了。”
“我想证明一件事,已经证明了,这个能忍气吞声娶个失足女,而且还能坐视老婆和别人上床的货啊,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怂人。可能他们的矛盾集中爆发在房钱上,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上。”余罪道。
“那又有什么用?”苟盛阳道。
“这么怂的一个鸟人,既不敢偷,又不会抢,也就酒醉时候有那么很短时间的疯狂模式,一过这个时间,他仍然会自动缩回原形。怕死、胆小、猥琐、自卑……这样的人,你们觉得他能跑到哪儿?或者说,他敢跑到那儿?绝对不回市区。”余罪问。
“难道不能狗急跳墙?”巴勇问。
“老婆替他赌债肉偿,他都狠不下来,现在还敢继续杀人?就可能狗急跳墙,他也没狗那体力啊。”余罪道。
“有道理。”苟盛阳道,又疑惑地问:“可怎么找?”
“他还在包围圈里,应该很近,我们肯定漏了什么……赶紧回去,再找一找,肯定漏了什么……”
余罪在挖空心思想着,恨不得插上翅膀在围捕的区域巡视一番,他确定肯定在,可他无法确定的是,这几十公里的包围圈,究竟会藏在那个旮旯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