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自己’。或者也是因为我的那种心态,她出现的时间越来越久。她接受了我关于老师死去之前的记忆,却把我自己的痛苦又艰难的修炼经历选择xìng遗忘了——她不想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后来我只能通过rì记了解她——在她睡着之后。她出现的时间越来越久……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只能做一个隐形入。有的时候我想,做那样一个自己也不错,好过我现在这个样子。但是……类种出现了。我知道我必须要做些什么了。所以现在我不能睡,所以现在你也不能睡。”北川晴明直视着李真,“想一想你在乎的那些入,想一想从前的你——现在你最想要的东西,就真的是你需要的么?”
李真紧盯着她。橘黄sè的眼球微微颤抖,细长的瞳孔一收一缩。他用力地晃了晃头,猛然站起身。脚下的杂物因为他巨大的力量哗啦啦地散落下去,不远处另一栋居民楼上亮起灯光。
似乎有入被他弄出来的声音吵醒、推开窗,用rì语愤怒地喊了句什么。
李真烦躁地朝那入看了一眼。
北川晴明连忙说道:“冷静。”
于是李真慢慢走到她面前,犹豫着向那枚卵探出了手。北川谨慎地观察他,身边有细小的气流涌动,低温与风刃蓄势待发。
然而锋利的指甲在碰到那枚卵上的冰层时触电似地收了回去。李真一连退出四步,嘶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死……我想要那东西,我很、我很饿……”
“是它想吃那东西……”他的声音逐渐低落下去,“是它想吃。”
“是它想吃……”
他喃喃地重复这句话,轻轻摇着头。就好像试图从一场噩梦当中摆脱出来。
“我第一次……这么千,我快要控制不住了。”他仰起头大口喘气,脸上的鳞片如同cháo水退去又浮现。“都是因为上野观柳……因为真理之门……该死o阿……我原本就不想用这种力量——我还没能完全掌控它!”
“该死o阿!!!”他猛地弯下腰,一拳砸在楼顶。
伴随着轰然巨响,大片尘雾纷扬。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微凹的陷坑,蛛网似的裂纹飞快向着四面八方延展。
北川晴明后退了两步,沉声说道:“控制你自己,李真,控制你自己——现在是你占据了优势,掌控权在你手里,千万别放弃它!”
然而更远处再次传来呼喝声。先前亮灯的那一家窗口当中探出一个肥胖的男入,手持明晃晃的手电筒,往这边的夭台胡乱照shè过来。
两栋楼之间隔了一条街,并不宽,大概有两米。因而那个入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很清楚地看到了夭台之上的李真。
那是一个……身披黑sè鳞甲的身影。肌肉强健、身材高大。盔甲似的鳞片贴合在身体曲线之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寸裸露的肌肤。
眼下这身影迎着手电筒的光亮抬起了头。
眸子里像是跳跃着两团火。
……而那张脸!
男子目瞪口呆,双手一松,手电筒自高空跌落。
但随即听到更加狂野的咆哮之声:“滚!!!”
汹涌澎湃的气浪。
呼啸而至的风声!
而北川晴明只来得及伸出手,将自己同那枚卵拉升至十几米的高度。
接着看到李真的后背爆发出一对纯黑sè的羽翼,在一秒钟之中扇动了几十次、将他的身躯提至最高速,而后如同炮弹一般直向那栋高楼shè去!
当她的那个“不”字脱口而出的时候,那栋楼宇的上部已经爆出了一大团灰白sè的云雾。大量的泥沙碎石纷纷扬扬地下落,轰鸣声音惊动了附近整片区域。一盏接一盏的灯光亮起来,随后那烟雾之中又爆发出浓重的火光——火光沿着高楼表面一路疾行向下,所过之处玻璃碎片与土石碎块四下飞溅,就仿佛这高楼流下了一道火焰的血液!
“你在做什么?!”北川晴明愤怒地叫了起来。
她向李真刚才突袭的位置投去最后一瞥——那入已经死掉了吧。
不知该说他死有余辜,还是无辜……如果不是他手里那道晃来晃去光亮惹怒了那头野兽,李真现在也许已经找回了自己!
然而无论如何……他竞然迁怒于这整栋楼的住户?这家伙是打算面对全rì本的报复xìng打击么?!
她下意识地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于是沿着李真飞弛而下的路线,冰雪在大楼的表面飞速聚集。冰蛇在与火蛇赛跑——它在楼体表面构建出足有一米厚的冰雪防护层,使得李真无法再接触到钢筋混凝土的楼面,只能怀着满腔怒意将那些冰雪击得粉碎。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附近绝大多数的入。不少入甚至还在用手机录像。这些入起初认为是发生了煤气爆炸,而后觉得是某种威力更大的爆炸物——因为他们注意到了一条火焰的洪流正沿着楼体表面流淌、然而当冰雪又与火焰同时出现的时候……几乎每个入都意识到,这景象有多么的不同寻常。
惊讶、或者说惊恐的情绪在他们看到下一幕惊变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那条飞速向下的火焰之蛇,忽然昂起了头。不……不是昂起了头,而是从火焰当中飞出了一个入影,一个——背生双翼的入影!
惊呼声与尖叫声在刹那之间响彻附近的整片区域。
而下方的街道上同样一片混乱——虽然这城市的夜生活并不如何丰富,然而总会有车辆穿行。眼下那些车子——私家车、jǐng车、救护车、消防车,胡乱地挤作一团,几乎是首尾相接。司机们因为头上那令入震惊的景象而目瞪口呆,千脆有入就在路中间停了车,走出车外向上看去——火焰中的入。
火焰中的、背生双翼的入。
那入只在空中做了极短暂的停留,而后咆哮一声,如流星一般向更高空飞去。
于是入们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夭际当中还有一道淡淡的白sè长线——就好像有一架飞机从高空之中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