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拄着身体,他尽量不使自己倒下, 簟家军在大局巳定的情况下,巳悄然退走,聚在这里的,是数万的平湖百姓,站在高高的尸山之上,李富贵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心头惨然。
啊!他突然仰天大吼起来,猛一使劲儿,竟然站了起来,断掉的腿骨上的剧痛让他头上掉下大颗的冷汗,面目狰狞地他让周围包围着他的人全都仓然后退,现场一阵大乱。
李富贵仰天大笑,虎死不倒威,即便老子死了,威风也还在。他高高地举起大刀,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天边漫天的烟尘卷起,烟尘之中,时隐时现的那面熟悉的军旗让他热泪盈眶,来了,终于来了,弟兄们,都督来给我们报仇了!
李富贵高举着大刀,仰面朝天,轰然倒下,倒在他身下,无数弟兄的尸体当中,嘴角兀自带着笑意。
“他死了,他死了!”有人惊喜以叫着,将手里的兵器投掷在李富贵的身上,李富贵毫无反应。
“他死了!”人群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一涌而上,前面的将手里的兵器向着李富贵的尸体乱斫下去。
马蹄如雷,自天边隆隆而来。旌旗招展,一队队的骑兵出现在栖霞山外围。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怯懦和勇敢有时候能完美地在一个人身上集中体现,当人多势多之时,勿需有人鼓动,下意识地便会扑上去狠狠地去撕咬对手,一旦发现对手无比强大,根植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便会突然爆发,从大无畏到胆小如鼠,转换得让人目不遐接。
凄厉的军号声,隆隆的马蹄声,让歼灭了这股他们自认为的侵略军而正狂喜不已的数万百姓瞬间从天上回到不间,四面八责围上来的数千匹战马让他们茫然失措,外围的人开始发足奔逃,想要远离这片危险的区域,然而在骑兵的面前,这些奔跑都是徒劳的,一小队一小队的骑兵从大队之中分离出来,将这些人向回驱赶,不听号令者,立即便被无情地shè杀。
当奔逃中的人意识到,只耍不往外跑,而向中间大多数人靠拢便不会遭到杀戮的时候,他们又返转了身子,向着栖霞山这边奔来。
但此时,栖霞山营垒这边的人正拼命想要远离这片区域,因为这里躺在那些骑兵的同伴,毫无疑问,当他们发现自己的同伴都已变成冰冷的尸体的时候,怒火将完全倾泄到这些最靠近这片区域的人群。
没有人想为此承担责任。
云昭勒停了马匹,看着远处的营垒,两眼之中的怒火无法掩饰,那里,除了挤挤攮攮的人头,什么也看不见了。
李富贵死了!云昭闭上了眼睛。那个满脸麻子,曾经在自己面前也将捕快的铁链铁尺甩得,丁当作响的家伙就这样死子。曾经当着满帐的大将狂喜在大呼我当将军了,祖坟冒青烟了的家伙就这样死了,没有死在蒙人的铁骑之下,而是死在这些百姓手中。
五千骑兵分割穿插,将数百围攻栖霞山的百姓分割成一小块一小
块,在刀剑的威逼之下,所有人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只要稍有迟疑,立时便有一支羽箭飞来,将其shè翻在地。从云昭所在通往栖霞山营垒之间,打开了一条通道,那座由尸体垒成的小山清楚地呈现在云昭的面前。
身后又传来马蹄声。
“都督,是姚将军来了!”蒋旭在云昭耳边低声道。
“都督!”姚长坤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云昭的面前。
“怎么这么快?”云昭的声音极其低沉,姚长坤听在耳中,却是不寒而栗,这是一个人处在爆发边缘的极度压抑。
“都督,我已经都布置好了,第五营主力已经扑向草家庄,我不放心这里,所以赶过来看看!”姚长坤小心地道。
“李麻子死了!”云昭的马鞭指向远处的那座小山。
栖霞山营垒,征北军士兵正在清理着尸体,一具具的第五营战士的遗体被抬了出来,从云昭的身边走过。
“都督!”一名骑兵将领一路小跑着过来,两手小心地捧着一面破烂的几乎成了丝丝缕缕的旗帜,举过头顶“这是李将军的主将旗!”
云昭弯下腰,从对方手中接过李富贵的主将旗,小心地藏到了怀中。
“李将军的遗体呢?”他看着对方的眼睛。
骑兵将领难过地别过头去,可以看见,他的眼泪正大滴地从眼眶之中掉下来。“都督,您还是别看了!”
“抬过来!”云昭低声喝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