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发霉的气味冲入鼻息之中,令微浓悠悠转醒。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尚且有些迷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回想半晌,才忆起发生过什么。
当时魏良媛送来的字条里写道:“妾身将与明在殿外争执,速拨开守卫,宝公公密访将至。”
可自己明明见到了宝公公,为何又会突然间不省人事?
宝公公是燕王的人,燕王应是不会伤害她的,那么,将她扔在此处的人又是谁?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还有,既然宝公公要进含紫殿,而晓馨也在禁足期间,则他二人不可避免会碰见。这足以证明魏良媛和晓馨都是宝公公安插在东宫的人,或者说,是燕王安插在东宫的人。
明白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是哪里,怎么出去。微浓揉了揉眉心,开始努力适应黑暗的环境,想要站起来。
可人还没站直,额头已触到了房顶,微浓抬手四处摸索着,猜测这里大概是一条密道,虽宽敞,但高度不够,需得弯腰前行。
她努力回忆从前行走江湖时的经验,猜想这密道应是修建于地下,否则不会这么低。空中发霉的湿味告诉了她,这里久不通人,但又隐隐掺杂着类似于桂花的香味。微浓自诩嗅觉灵敏,便循着那香味四处寻找,终于摸到了一个半打开的食盒,里头是三层糕点,还有水。
事到如今,微浓也顾不得是否中毒了,大着胆子掰开一块糕点闻了闻。是桂花红糖馅儿!魏良媛送给她的糕点,也是这个馅儿!她连忙又去摸索食盒,也是雕了牡丹花,酷似魏良媛送去含紫殿的那一个!
此事与魏良媛有什么关联?燕王中风、聂星逸夺权、宝公公密访、还有那只镯子……
正想着这些线索,忽然间,头顶上似响起了什么动静。微浓连忙收敛心神倾耳细听,果然是有隐隐的说话声。那声音是……赫连王后!
“太子妃已失踪四个时辰了,他还是不肯说吗?”赫连王后冷冷地问。
“不肯,嘴硬得很。那个叫做晓馨的贴身宫婢,也一并失踪了。”这是太子聂星逸的声音。
“哼!王上还真是好手段!”赫连王后冷哼一声,忽又柔下声音,咯咯地笑起来:“王上,您怎么不肯喝药呢?不是太子妃和宝公公喂药,您就不肯喝了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咿咿呀呀”叫了几声,似在回应赫连王后的问话。
听到此处,微浓瞬即明白过来,这里是龙乾宫的密道!再确切地说,是在燕王寝殿的地底下!建造者不知在哪里设置了一个通声口,能让密道里的人听见寝殿里的对话。
隐约之间,微浓晓得了把她带到这里的人是谁。
此刻但听赫连王后又道:“怎么?您怕臣妾给您下毒吗?其实瞧瞧您这个样子,也没几天能活了,何必拖着大家呢?您活得累,我们伺候得也累。”
“母后……”聂星逸似是有些不满,在旁低声说道:“您……别这么对父王说话。”
“父王?”赫连王后再次冷笑:“这时候想起来父慈子孝了?那这个王位你干脆不要了吧。”
聂星逸便没再吭声。
赫连王后便再次转对燕王道:“您中风这几个月里,臣妾同太子劳心劳命,总算是稳定了朝纲,安抚了朝臣。如今大势已定,您可以放心去了。”
再后来,赫连王后又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微浓努力地想要听清楚,奈何对方声音太低。她只知道,王后这句话必定是刺激到了燕王,因为后者更加“咿咿呀呀”地叫喊起来,声音中满是愤怒与急切。
赫连王后与聂星逸均没再说话,燕王自行喊了半晌,大约也自知回天无力,声音终于渐渐低了下去。赫连王后这才叹了口气:“臣妾知道您心里头惦记两个人,敬侯与太子妃。您放心,臣妾必定替您照顾好这两位。”
“当初您登基后,是如何对待手足的,您还记得吗?”赫连王后的语调颇令人毛骨悚然:“臣妾记得,您那三个弟弟,一个被您射杀,一个终身幽禁,还有一个死在流放途中……太子事事以您为瞻,他对待兄弟的法子,也必定会效仿您的。”
燕王“啊啊啊”地再次叫起来,这一次,仿佛连床榻都有些翻腾的动静了。
赫连王后对此只作未见,又故意笑说:“不过,听说敬侯正值旧疾复发,御医在给他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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