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王后脸上慢慢浮现惊疑的神色,还有几分困惑与算计。
聂星逸见状颇为不解,忍不住问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赫连王后沉默一瞬,回道:“明相方才传话过来,说他只派人行刺了一次,没刺中要害,也没下毒。”
“没下毒?”聂星逸很诧异:“那……那谁会将时机算得这么准,在他平了暴乱之后下毒?一没耽误军政,二没让他返程?”
赫连王后与聂星逸对看一眼,母子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与惊悚,不禁面面相觑。
带着这个谜团,聂星逸返回了东宫,刚踏入宫门门槛,便被明丹姝请去了流云殿。距离太子大婚已过去三个多月,流云殿早已修缮一新,明丹姝将聂星逸拉到新翻修的偏殿里,屏退下人,直接问道:“殿下,敬侯遇刺之事,是怎么回事儿?”
聂星逸见明丹姝关切聂星痕,心中稍感吃味儿,转念又觉得她这句话问得模棱两可。他想了想,觉得以明相父子的口风,绝对不会将行刺聂星痕之事透露出去,哪怕是明丹姝也不会知情。于是,他便模棱两可地答:“听说敬侯是在楚地遇刺,还中了毒,性命垂危。”
明丹姝听见这话,轻笑一下,眉间那点朱砂红痣更显妖娆:“您说的这些,妾身自然都知道。妾身是想问,怎么没立即得手呢?”
她说到“得手”二字时,刻意压低声音,语气里有一种异样的蛊惑,令人想要不自觉地脱口接话。
聂星逸心中一惊,直觉上明丹姝是在套话,便蹙眉反问:“良娣这话是何意?寡人没听懂。”
从前他两人独处时,聂星逸都是放下架子,直呼明丹姝的闺名,也从不自称“寡人”。如今特意摆出这派头,显见着是不悦了。
明丹姝刻意做出失落之情,咬了咬下唇:“自从您娶了太子妃,便渐渐疏远妾身了。此事家里都提起了,您还瞒着妾身……真是……”
她话到此处,也不再继续往下说,潸潸落下两滴眼泪,对聂星逸俯身行了一礼:“既然如此,妾身不送了。您走好。”
聂星逸吃不准她话中真假,又恐是明相疼爱女儿,真的对她说起过什么。但想起她从前与聂星痕的那些牵扯,他还是决定谨慎一些,软下口气继续装傻:“你这是太敏感了。我瞧着不是我疏远你,是你在疏远我。怎么,还对我娶太子妃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明丹姝垂眸落泪,不肯再多说一个字。聂星逸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这几天敬侯受伤,又是年关,我也无暇顾及你。待敬侯的身子好一些,明年开春,我陪你去游翠湖,好不好?”
明丹姝依然不领情,听了这话仿佛还要更生气一些,眼泪落得更凶了。
聂星逸心里头揣着事,也无心再继续敷衍她,随口叮嘱她不要多虑,转身便走了。他走得太快,没看见明丹姝泪意之中,一闪而过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