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叫燕翦看出来,便仿佛只是凝眸去看了一眼那报纸的名头。
“哦?是《深喉》旗下的娱乐版?是时年的公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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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有上班这个最好的借口,于是她还是摆脱了两个妹妹。走出家门坐进车子,还是忍不住愣了会儿神。便忍不住拨手机去找时年。
“时年,我是想拜托你帮我核实一件事:你们公司娱乐周刊上刊登了骆先生跟旗下新人传绯闻的报道,不知那位记者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炒作话题。”
跟时年虽然投缘,可是贸然问出这样的事,还是叫汤燕声有些不好意思。她有点担心,凭记者的直觉,时年会猜到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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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没想到时年洒脱应下,也没多问一句,反倒替她解围:“骆弦声我也见过,上次给声姐你接风的那个晚上。我明白世家子弟都不喜欢被爆出这样的消息来,尽管他从事的事这个行业。没问题的,我找个机会跟那位同事核实一下。”
“更何况他跟声姐你和汤sir都是发小,你们拿他当自己家的兄弟一样。所以就算看在声姐和汤sir的面上,这点忙我也一定帮。”
汤燕声不由怔了怔:“你现下怎么还一口一个汤sir地叫燕卿?我以为你们……毕竟,我三婶都亲自见过你了啊。”
时年捉着手机,在另一端微微愣怔。
是啊,本以为阻力会来自汤家这个大家族,可是事实上沈宛这位母亲却反倒没有半点的为难过她。而现下的问题反倒更多地是来自她自己。
时年便垂首微笑,避开焦点去。
“我叫惯了,若是换了别的称呼,一时还叫不出来。”
“这样啊,”汤燕声便也笑,“也是。从前家里人也叫二叔汤sir,叫二婶Madam刘。”
两个心内都各自藏着一点女人的小心事儿,于是都不敢多聊,便都默契告别,各自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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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望着手机略出了会儿神,便坐回位子,用钥匙开了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了那个被她封进纸箱、以为不会再主动拿出来的那些东西。
被撕烂了裙子的人偶娃娃。
揉烂了的包装纸。
长长的包装彩带、粗糙的一次成型的花结。
这些东西都记录着她那次恐怖的回忆,曾经被警方带走作为物证,前些日子解除了物证监管,问她处理意见,若她不想收回,警方代为处理。
她却还是自行收回,锁进了抽屉里。
今天重新拿出来,她忍着厌恶和恐惧,将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那枚有些迷糊了的唇印上。
模糊想来是警方鉴证部门在取证的时候造成的,可是却也因为这纹理的磨损,叫她再一次失去了妮莎最后留给她的印迹。
——汤燕卿说过,这唇印不是别人的,正是妮莎的。正是从这枚宛如指纹一般独一无二的唇纹形态上,汤燕卿推断出了妮莎已经不在人世。
时年轻轻闭上眼。
妮莎,你放心。燕舞坊的案子必破,杀害你的凶手必定会绳之以法;那些欺凌过你们这些小女孩儿的、道貌岸然的所谓大人物们,一个都不会落网!
为了你,为了你的女儿们,为了那些与你一样可怜的小女孩儿,我一定会拼尽我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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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口气,时年重新翻捡这些物件儿。
一件件看下来,便也一点点否定了自己最初的担心。
彼时的燕舞坊惊鸿一瞥,她只来得及对两个人留下印象:一个是Father,一个便是那位Q先生。
那样身姿修长的男子,那样考究的衣着,那样冰冷锐利的目光,那样修长而冷的指尖——在康川大学初见皇甫华章的一刻,她便无法不将这两个人给联系到了一起。
而在后来的侦察过程中,皇甫华章与燕舞坊的关系也一点点浮出了水面,她便更有理由将Q先生与皇甫华章想到了一处去。
可是现下当面对着眼前这些凌乱的物件儿,她却忍不住开始了动摇。
娃娃被撕破的裙子、还有那有些脸颊的包装纸、彩带……这些根本就不符合皇甫华章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