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罗莎用尽全力嘶吼:“向远,算我罗莎瞎了眼睛,这辈子爱错了人,押错了局!”
向远也只能黯然叹息,起身,凝望她的背影。
“罗莎,既然给不了你想要的,我知道就算坚持留下来,也只会给你增添烦恼。好,那我就先离开。“
“你受了伤,我没什么能为你做的,但是我至少可以向你保证一点:关于你在华堂的去留,我不会再使任何手段。一切都等你伤愈之后回归再说。如果你想走,我会将你手里的投资连带收益清算清楚;而如果你还想留下来,那我自然也举双手赞成。斛”
如果说早晨在会议室里等待合伙人会议的时候,他的心里对罗莎还是充满了怨恨,可是当他驱车而来,看见她穿着一袭宝蓝色套裙躺在血泊之中的时候……他忽地就觉得早晨那一切的防备都过敏了。
她喜欢大红色,她不喜欢过于冷静的宝蓝色,所以她原本开的车子都是大红色。可是后来因为他喜欢宝蓝色,她便一点一点地改了她自己的喜好,不但将大红的米亚达喷成宝蓝色,就连她今早穿的套裙也选了宝蓝色餐。
这样无言表达的心情,他又岂会不明白?
只可惜,她想要的,他是真的给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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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远走了,病房里静了下来。
罗莎竖起耳朵,用力去听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的回响。点点地远了,点点地融入走廊里的过客脚步声里,再也辨认不出。
罗莎消沉下来,将面颊埋进被窝。
寂寞宛若海浪铺天盖地而来,便连阳光照进窗棂,与房间中的空气相撞,也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回响。
她控制不住自己,抬眼去望向窗子,只见阳光散开成七彩,五光十色地沿着玻璃蔓延开。那些光彩聚合、散开,倏然便仿佛变成了一张小丑的脸,趴在窗子上,向房间里的她窥探。
罗莎汗毛孔都立起来,她死死捉紧被角,惊声尖叫——
“妈妈,救命啊。莎莎不要小丑爬进屋子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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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和汤燕卿赶到罗莎病房的时候,看见的是医生和护士忙进忙出,一脸的严肃。
时年忙拦住医生问:“她怎么了?”
医生摘下口罩,叹口气说:“她的精神上受了很严重的刺激。我不知道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不过刚刚她昏倒之前大声尖叫,喊‘妈妈我怕’,还有什么‘小丑要爬进窗子里来了’……”
时年和汤燕卿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似的震动。
是震动,却不是意外。
那个人果然不是偶然地在风挡玻璃上选择画下小丑的脸,原来果然有一个小丑在罗莎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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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和护士还在密切关注罗莎的情形,时年和汤燕卿不被允许进病房,两人便在走廊上的长椅坐下来。
时年扯掉头上的发圈,将长发散下来,手指穿进去用力抓了几下。
然后才将头发重新又绑好,回眸来望他:“你小时候最怕的是什么?”
汤燕卿笑起来:“怕我爸。他不打我,却会叫我背法律书,每一本都有砖头那么厚,简直是我的梦魇。”
时年挑眉,却果断摇头:“不对。以你的聪明,就算叫你背法律书,对你来说也不算太大的难题。”
“呕吼……”他被拆穿,狼狈地笑起来:“好吧我说实话。叫我背也就罢了,我早晚能给背下来就是了;只是比较头疼的是,我还有个能对法律书几乎过目不忘的哥,我刚想偷个懒,他已经背得行云流水了。让我在我爸面前,好没面子哎。”
“呵……”时年终于能放松一笑:“怪不得你死也不肯继承汤大律师的衣钵去当律师,反倒当了警察。谁叫汤律师在这方面比你牛了二里地呢!”
他懊恼地咬了咬牙:“还说?”
从小有那么个优秀的哥,对任何孩子来说都是梦魇。他死皮赖脸地熬过去了,长大了可不想再提。要不是看她方才那一刻有些黯然,他才打死也不说呢。
他见她笑了,才缓缓问:“那你呢?小时候最怕什么?”
她却望了他一眼,摇摇头,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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