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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皱眉,垂首避开他的目光。
“……我想,我刚出了这样的事,也应该让他知道的。毕竟……”
汤燕卿咬牙冷笑:“毕竟你们还是夫妻。是不是?”
时年尽管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汤燕卿恼得掐着腰,绕着座位走了几圈儿,找见一个合抱
粗的大柱子,忍不住狠狠踢了一脚……当然必然结果是,他自己疼得半天不敢回弯儿。
时年都瞧见了,也觉得心下难过。只是那种迷惘,萦绕心头不去。
这几年来,尤其是夫妻关系渐渐冷淡下来的后两年里,她也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是向远却是爸亲自从那个地方救出来的,而且他知道她与那个人在掌心写字的交谈方式。这样的秘密,除了他们两个人自己,旁人怎么知道?
可是如果没有认错……向远却为什么回到光明的世界里,就变了,变得一点都不像曾经的那个人了?
就算感情最好的两年,他对她温柔备至,可是那时候的他也总是谦谦君子……曾经两人相依为命在黑暗里时,他的淘气都哪儿去了?
那个即便在苦难里也能逗她笑,那个即便只能用笔画却也仍能与她“交谈”的人……去了哪里啊?
那些记忆一点一点地醒来,即便支离破碎,却是每一片都那么清晰,清晰到叫她的心脏被每一片记忆的碎片划得心痛难抑。
或许是她错了,真的错了。那个黑暗中的淘气的家伙,只是她自己在黑暗里、在绝望里,凭空臆造出来的罢了。而现实生活里,她永远都没有机会,与他重逢。
见她那么难过地深深垂下头去,伸手抱住自己的手臂……
那是【孤单】,孩子失去父母保护般的孤单。
他便忍住脚上的疼,毅然抓出手机,拨下向远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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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
贾天子从讯问室出来,忍不住将本子摔在桌面上,骂了句:“混蛋!”
关椋便也走过来:“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没错。”贾天子咬牙切齿:“他坚持说要等律师来。律师来之前,他说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他们说的是马克。
彼时他们刚刚结束案情分析会,汤燕卿正准备要回康川大学,便听说康川大学校外发生了警情。光天化日之下,有人企图伤人。
康川大学附近的警员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将马克押了回来。
一听说马克是想要伤害时年,汤燕卿当时就疯了,非要亲自去审马克。最后是贾天子和关椋死死拦住他,将他带到镀膜玻璃后头,贾天子来问。
——若由汤燕卿亲自来问,马克就会知道他的身份了。
讯问室内,马克就是一脸的微笑,坐在桌子后面盯着贾天子,一语不发。
汤燕卿中途离开,贾天子又跟马克耗了一个小时,还撬不开他的嘴。
汤燕衣端着茶杯走过去:“即便一个字都不说,也是人家的权利。是否定罪是法官和陪审团的事,咱们对此并无决定权。”
贾天子便跟关椋对视一眼。
这时有警员疾步上前通报:“马克的律师到了。”
贾天子和关椋都转头望去。衣冠楚楚的男子,手提公文包,穿过走廊的幽暗,一步一步走到眼前来。
贾天子和关椋都是面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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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卿放下手机,走到时年身边坐下:“他手机转到秘书。秘书说他有公事。你,别等了。”
“哦。”时年努力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帮我打他的电.话。”
她的身子下意识后撤,与他拉开距离。
她便眯起眼来,细细打量她:“睡美人,你还在生我的气,嗯?”
“哪有。”时年摇头否认。
“哼,”他抱住手肘:“你全身的所有肢体语言都在告诉我,你有。”他向她伸出手去:“我知道错了,没能守护住你。掐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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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
迎着贾天子惊讶的目光,律师含笑伸手:“贾sir,我们又见面了。”
贾天子便也皱眉:“向律师,怎么是你?”
马克的律师,恰是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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