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旋即一想,罢了。
既然选择了相公王琨这个叛臣,那自己又怎么保持无愧天地良心。
出剑罢。
王越欲出剑,不是杀任红婵,而是打算和英布一起,先杀了那秀气青年,如此,任红婵必然死在英布的纯净苍穹之下。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天穹上,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
纵贯天地,如有一剑。
又见到这血色的光柱……
当日澜山之巅,李汝鱼身后浮巨人,长剑插地便生三十余道血色光柱,将那三十余汉子尽数葬送,此刻又是这样……
只怕英布的人凶多吉少。
郭解叹气,“王将军,机不可失。”
王越点头。
锵然一声,身影快如闪电出现在英布和秀气青年一侧,手中长剑大繁若简的劈出,对英布说道:“且交给我罢。”
英布也透过废墟看见了那道血色光柱,心中着实有些吃惊,难道那道姑不仅杀不了李汝鱼,还挡不住李汝鱼?
也不在计较王越横插一脚。
退出战圈,持枪走向任红婵,冷漠无情的道:“受死!”
挽了个枪花。
蓝色的枪身在空气中穿刺而过,带起来的光弧宛若一片纯净苍穹,当长枪刺出,从那片纯净苍穹里,一条蓝色长龙狰狞着扑杀任红婵。
电光缭绕。
一枪生风雷。
不敢再拖延时间的英布全力出手,已不输当年岳平川。
任红婵本是一介女子。
会一些剑,但仅仅是会而已,哪能匹敌全力攻伐的这一枪,已是必死之局。
任红婵闭目等死。
等来的不是死亡,而是在耳畔爆裂的炸雷,以及没有一丝防备便被狂肆气浪冲击得倒飞撞入废墟里的狼狈。
如蓝龙出游的纯净苍穹,如遭雷击,有如狰狞龙首的枪尖,被一条暴虐长蛇从长空扑下,死死的钉入青石板中。
暴裂无声。
青石板在无声之中,化作数不清的碎片,四散迸溅,宛若一颗巨石落入湖面,溅起层层涟漪,长街之上青石板如地毯一般抖动。
英布单手握枪,默然。
纯净苍穹枪尖没入青石板中,那条钉死手中长枪的暴虐长蛇,豁然是一条丈八蛇矛!
从天而落。
蛇矛钉住纯净苍穹,立在长街之上。
如一杆旗帜。
蛇矛之上,一个削瘦青年负手而立,站在矛柄上,狂风余势吹动衣衫猎猎,眼神很冷,不带丝毫情绪的冷,“杀她,先问过我手中蛇矛。”
王越和秀气青年一击之后各自分开,看着那站在蛇矛上的削瘦青年,王越有些无奈,秀气青年却笑了,用蛇矛的汉子已经出现,那用长枪的白马银枪,用大刀的红脸汉子还远么?
只不知是敌是友。
突兀而至的削瘦青年,让整个长街一片寂静。
任红婵从废墟里爬起来,找到被气浪荡到不远处的阿牧,试了试鼻息,长出了口气,心中又暗暗焦急,阿牧的伤势再不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纯净苍穹被钉入地里。
关键是削瘦青年站在蛇矛之上,这对于英布而言是一个难以容忍的耻辱。
哪怕是霸王项羽,也不能如此睥睨自己。
若非你突然袭击,趁自己不备,又怎么可能如此强势,真以为我英布是纸糊的不成!
双手握枪,猛然上挑。
站在蛇矛上的燕人冷哼一声,倏然间往前一跳,双手越过头顶,从背后抓住蛇矛,趁着英布的一挑之势,丈八蛇矛勇猛无匹的当头砸落。
顿生呜咽之风。
英布眉头一挑,大喝一声,“来的好!”
长枪上挑之势回卷,纯净长枪在间不容发之间,横举在前推窗望月,无所畏惧的迎难而上——论霸气,你比霸王差远了,我英布连霸王尚且不惧,何况区区尔等。
蓬!
如炸雷一般的声响中,蛇矛砸在纯净苍穹之上。
燕人手持蛇矛,身影尚离地,此刻却仿佛滞空,仿佛很漫长,却又很短暂的时间里,燕人猛然倒弹落地。
横举长枪的英布亦闷哼一声。
脚下的青石板如被布帛一般撕裂,出现两条胳膊大小的裂缝,一直向身后远处蔓延而去,知道七八米才,裂地之势才彻底停下。
英布哈哈大笑,眸子里闪耀着如见情人的兴奋,嗜战之意炽烈如火,“来战!”
双手握枪豪勇无匹。
这一刻,英布心中再无任红婵,也没有什么争霸天下的雄心,他只想用手中长枪痛快淋漓的战一场,以无敌之姿彻底碾压长街之上的所有人。
霸王不出,又无谪剑仙,此处谁能敌我!
战!
燕人盯着战意炽烈的英布,心中波澜起伏,本是普通人的自己,成为半异人后,竟有这等能力,小姐当慰矣。
持蛇矛东来此处,本就是奉小姐之命。
哪有避战之理。
燕人舞蛇矛,和英布缠战在一起,纯净苍穹翻滚如龙,神出鬼没又气盖山河,丈八蛇矛凶猛如蛇,大开大阖纵横上下无望不前。
精彩万分。
就是王越和解郭都叹为观止,忍不住道了一声这大凉天下究竟还有多少天骄人杰?
也难怪女帝会设立北镇抚司。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对爷孙俩在角落里看热闹,正是说书人和弹三弦的小孙女,说书人笑眯眯的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妖道左慈,这才放心的说:“丫头呀,看见那个女人么,很可能是今年《大凉搜神录》里那个生于花蕊死于月影的绝世女子。那两个用剑的人你都知道了吧,用枪的那个,是楚汉之争时反了霸王反高祖的英布,也是个不出世的枭雄,可惜生错了时代,否则真能成就一番霸业,而用蛇矛的那个么,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三国争霸时期的张飞,这人可厉害了,曾经据水断桥而阻百万雄师,更是一声大喝水倒流,可惜死在了小人之手,这两人啊棋逢对手,但一个是猛将一个枭雄,都算不得英雄。”
背着三弦的小姑娘似乎很不感兴趣,“那那个人呢,一定会成为英雄吧?”
当日开封城外和岳单一战,小姑娘对李汝鱼记忆犹新。
甚至可以说深刻。
此刻看见飞奔而来的少年,顿时眉眼如弯月,哎哟了一声,好久不见,他好像又变得好看了些呢,英气蓬勃了许多,像个少年英雄了呐。
还是那么的……顺眼。
嗯,就是顺眼。
让人觉得看着他就很舒心。
说书老人愣了下,有些担忧,孙女对那少年似乎特别有好感啊,该不会是豆蔻初思春了?那可如何是好,那少年可不是自己孙女能驾驭得了的。
想了想,老实的道:“我也不知道。”
我知异人事,却不知女帝,亦不知少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