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了这么大一只鱼。
我重新握住白夫人的手,“您想要平息五爷的事吗。”
她说当然想,如果任小姐不肯帮忙,就是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董夫人喂完鱼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还没有表态,白夫人很着急,她愁眉苦脸说,“如果只是五爷自己,我不会这样为难您,可还有严先生这一关,严先生的势力太重,我先生家人也不想惹是生非。”
董夫人从那边走过来,她脸上喂出了汗,指着地上刚才我丢掉的帕子说,“这是丝绒锦啊,谁暴殄天物,洗洗再用呀。”
她找老董去要茶喝,我趁着这个时机对白夫人说,“您放心,这件事我来办,就当我和夫人交个朋友的见面礼,我一定让您平安脱险。”
她非常感激,不断和我道谢,承诺欠我一个人情,以后一定偿还。
我们在湖心亭用了晚餐,为了让白夫人更加信服,我一直暗中怂恿五爷和白夫人说话,而每一次说完白夫人都大汗淋漓,像被浇了雨一样。
散席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老董和夫人去前院看杂耍,我跟着五爷与白先生夫妇在门口道别,一起坐上车离开了马场。
回到宅子客厅有两名手下在等五爷,柳小姐出去打牌还没回来,五爷脱了外套问他们有什么事,这么晚还要过来汇报。
为首的男人告诉五爷新湖码头第一批试水的货物出港在三卡子口被扣押了。
五爷愣住,他大声说不可能!这批货有沈局长在暗中保,谁也不敢私自扣押。
男人说确实被扣了,条子在现场贴封条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沈局长真的保下,那些条子怎么敢盘查。
五爷整个人都有些慌张,他丢掉拐杖在客厅来回踱步,嘴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呢。
试水这批货影响不大,找个手下顶包也就混过去了,五爷最担心是沈烛尘如果假意合作,实则布下一张大网,他已经把底细掏给了对方,就算自己这边货物不出,沈烛尘顺藤摸瓜也不愁不能扳倒他。
这么多条子五爷就怵他一个,他的能力实在太出色,不管多么艰难危险的案子到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警界对沈烛尘有多自豪,道上头子对他就有多忌惮。
五爷坐在沙发上摸烟盒,“汝筠那边什么说法。”
男人怔了怔,“五爷,筠哥不知道这事,您不是让我们别说吗。”
男人的话把五爷说愣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和沈烛尘的合作瞒着严汝筠,一旦出了篓子,他连商量的人都没有。
五爷问不让说他就真的不知道吗。
男人抬眸看了他一眼,“就算知道,筠哥也不可能主动来为五爷解忧,您瞒着他就有您的打算。”
“你们翅膀都硬了,也敢来算计我。”
五爷阴着一张脸,盛怒之下掀翻了茶几,桌布霎那间被扬起,东西坠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惊动了楼上的保姆佣人,她们从二楼奔跑下来,连滚带爬跪到五爷脚下,央求他不要动怒,五爷抡着手臂让她们滚!
他抓起拐杖狠狠砸向电视,我捂着耳朵避开了那声震耳欲聋的脆响,佣人蜂拥而至对面的房屋里,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男人在这样的暴风骤雨中也不敢出声,怕惹祸上身,索性低头沉默。
我等五爷的火气终于平息一些,也停止了摔砸,走过去为他倒了杯茶,他手颤抖着摸出烟,可打火机却怎么都打不出火,他让我帮他点上,我弯腰点烟时借着阳台微弱的灯光看见他额头冒出冷汗,我用手将那些汗渍擦拭干净,小声喊干爹。
“您不要自己生闷气,沈局长到底是不知情,还是不愿意插手,您了解吗。”
他吸了一大口烟,“市局的每一步行动,他作为局长,会不知情吗?”
“那可未必。天高皇帝远,不是所有事都需要他点头,卡子口例行盘查是一直以来的老规矩,他就算有心保干爹,也不可能直接下令把这个规矩推翻。只是扣了一批试水的货物,条子不还没来找您吗。”
五爷听到货物被扣押整个人都毛躁了,他听我这样安抚忽然意识到确实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让男人把手机给他,调出沈烛尘的号码,那边响到第七声终于接通,五爷迫不及待问是否知道新湖码头货物被扣押的事。
沈烛尘笑着问,“怎么,秦老板这就坐立不安了吗。”
五爷急得掌心用力拍打桌子,“我的沈大局长啊,这件事开不起玩笑,关乎我上上下下一众兄弟的身家性命,没有任何风声通知给我,难道我还吃得下去大鱼大肉吗?”
“秦老板如果这样不信任我,那当初何必来找我。”
沈烛尘似乎走出一个房间,能听到十分清脆的脚步声和穿堂而过的风啸,“这批货我既然担保,就不会出任何问题,我的乌纱帽还要继续戴下去。码头都是我的下属,对我惟命是从,我也只能言尽于此。”
五爷从沙发上坐直身体,他非常严肃问这批货能不能保释出来。
“秦老板要这批货吗。”
这批货物五爷不在乎,他只想通过沈烛尘把这批货完璧归赵的事来验证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这条船上的人,如果他肯保释出来,既能证明他对自己的诚意,又能证明他在这件事上的话语权,五爷才能放心出后面那批最重要的货。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试探反问沈局长能保吗。
沈烛尘只留下了一声绵长的呼吸,便将电话干脆挂断。
五爷听着忙音愣神,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再回拨过去那边连接也不接,他骂了声狗娘养的,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在五爷焦躁到砸了客厅所有能砸的东西,门外风风火火闯入一名手下,他脸上有如释重负的笑容,大声告诉五爷货物回来了,一点不缺,是扣押货物的条子穿着便衣亲自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