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孙坚会师,弄来了粮秣,颍川可以出兵了,连日来焦急气愤的心情被一扫而空,曹操此时的心情极是畅快,掀着胡须,拍着大腿,欢畅大笑,又尽地主之谊,连劝田畴饮汤。
田畴见他这般作态,不觉心道:“早从主公处闻听此公,言说其虽出身公族,三代富贵,然却言行轻脱,颇少威重,不似贵家公子,今日见之,果如是也!主公识人准至此呼!”
不过,虽说觉得曹操少威重,可是田畴却并没有看轻他,不为别的,就冲酸枣诸将都不敢进兵,而独他一力主张进战,就足能令人敬重。除此之外,就给人的感觉上来说,曹操尽管显得有点轻脱,可也正是这份轻脱,不拿架子,性情真露,却很容易就能使人感到亲近。
曹操令人取来地图,展开地上,走到图前,将腰剑连鞘抽出,持之指点其上,对田畴说道:“我取成睾;子孝、孙将军击大谷;本初遣兵逼孟津,三路连进,董卓必左右难顾,这就好比屋漏下雨,屋中处处皆漏,他就算兵马强盛,也没办法全部阻挡,以我料来,他无非只有一策可行。”
“愿闻将军高见。”
“那就是‘一实两虚’,拣选精兵一支,用为主力,击我三路中的一路,此是‘一实’,再遣两支人马,用为偏部,分别应付我三路中的另外两路,此是‘二虚’。”
“将军所言正是,想来那董卓也只有如此应对了。”
“我三路并进,上应天时,下应民心,乃是以顺诛逆,而董卓虽据洛阳,却被公卿怀厌,吏民不附,所以,他肯定比我们急,这样一来,他遣出的那支主力,也即那‘一实’,定就会以胜为盼,以期先败我一路,再转击另外两路。董卓虽恶,兵马却强,不管是我们三路中的哪一路碰上了他的主力,仗都不好打,稍有差池,也许便会失利,故此,我认为,应对之上策当是:无论我三路中哪一路遇到了董卓的主力,都应立即深沟高垒,不与之战,而余下的两路则视情势或战或守。如此,避开董卓的长处,利用我等的优势,纵不大胜,亦不败矣。”
说完了对董卓可能采取战术的分析和自己这方面的对策,曹操问田畴:“子泰以为吾此见如何?”
“诚如将军所言,此上策也。”
“好!既然卿无异议,就请回去后将此转告给子孝。子孝如有异见,我等可再做商议。”
“诺。”
曹操把剑收回腰中,叫人把地图拿走,在帐内踱了几步,扭脸望了望帐外营中的旗帜,又忽然叹了口气。
田畴问道:“将军适才所议皆中肯之言,明智之策,畴深以为然,以此击董,确能如将军所言之:‘纵不大胜,亦不败矣’。定策既已有,将军却又缘何忽然叹气?”
“我所叹者,非为惧董,不是在担忧此战不胜。”
“那所为者是何?”
“设若酸枣诸公肯与我共进,豫州孔伷肯与子孝共进,本初、公路兄弟亦各举兵大进,则我等四路联兵:本初引河内之众,临孟津;我与酸枣诸公取成睾,据敖仓;子孝并颍川诸将塞轘辕、太谷,制其险要;公路率南阳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则胜败立定,大事已成,又哪里还需要我与子孝苦心谋划,殚思极虑?”
田畴闻得此言,心中想道:“曹将军此见,却是与元皓先生相同。”
类似的话,便在田畴来曹营前,田丰就在文丑的帐中说过。
只是,设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难以达成的。
田畴没有在曹营多停,只住了一夜,次日一早变启程回阳翟。
到了阳翟,将张邈的决定及曹操的意见转告给文丑,文丑没有异议。
既无异议,就不必再遣田畴去见张邈、曹操了,於是,文丑只又写了一封信,遣人再去酸枣,送与张邈、曹操,信中表示:赞同他们的意见,并和他们约定了起兵的日子。
当下已是二月下旬,加上袁绍,此次共有三路人马共进,这出兵之日却不能太定得太早,需得留下充足的时间给各路预备,因而文丑将之定在了三月中旬。
张邈、曹操等接信,对此也无意见,一面给文丑回信,一面遣人去告之袁绍。
临近出兵,文丑、孙坚和愿意从文丑进击的豫州军各部皆加紧操练。
这一日,忽从洛阳传来消息一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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