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队长受了牵连,还是这份心,就更别说我们这本来都是不涉及其中的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能避开就避开……”
冯志华道。虽然冯志华比凌寒大十来岁,也是见惯风雨的,但是,这个年轻将领的本事、气度和智慧,他很是佩服的。
凌寒喝着茶水,只以茶当酒的去敬他们。
“沐队,您还会回来吗?还是您有别的打算?”孟云威问道。“您突然请假,又被免职,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哎……我是直肠子您别介意啊。您该堂堂正正的回来,让他们什么都说不出来!”
凌寒苦笑着:“没啥。之前的事儿,一言难尽。我虽然是职业军人,但是,这个身份之外,谁都看我是扬城沐家的子弟,免不了的……我什么打算,自己也做不了主。我倒是也想回来,也看机会……你们是我的后盾和依靠,你们都得撑下去,我回来才有意义,要是航空队一团糟,你说我回来是好还是不好?”
凌寒扬眉,看着他们道。
“好!就是冲着沐队的话,我们这几天把飞机都再检修一遍!”孟云威道。
凌寒笑着点点头。
凌寒开车送冯志华等人回南苑机场后,又开车回家。路过德胜门,突然看到一阵的混乱。路也被封了。凌寒只能停车等着。
“怎么了这前头?”
凌寒摇下车窗,问路人。
“说是辫子军元帅陈著的车进城了,你看,他们的卫队还真的是都有辫子啊!”
路人一边说着,一边张望着。前头有一队骑马的卫队打马而过,辫子拖在身后格外的明显,吸引着人们的眼光。
卫队中间是一辆马车。高头大马,牵着一辆装饰华丽的车,陈著身材既矮又胖,脸上笑成一团,坐在马车上,宛如一尊弥勒佛。他看到围观者众,似乎是很开心,朝人们摆着手。
虽然他笑的满脸是褶子,看着是多么的和气,可是,凌寒自然是知道,他的狠毒,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没有道德,也没有顾忌。他破城金陵,曾经纵容士兵三日抢掠民众,引得人们愤恨不已。
可是,他这样没有传统道德的人,却坚持着效忠前朝的皇帝,所以留辫子,其思想也是匪夷所思,常人不能理解。
凌寒与凌言就这样留在了北平。许远征间或与凌寒交流信息,告知他一些事情与安排,但是,需要凌寒去做的也不多。凌言更是无事可做,便是常常去书店买书,或者去京华师大的图书馆看书。京华师大虽然已经放了寒假,但是,教师还有留守值班。徐颖珊是北平人,所以在值班,还日日去学校。徐颖珊也常常去图书馆看书,偶尔就逢着凌言,很是惊奇。
黄昏,从图书馆出来,凌言约了徐颖珊一起吃西餐。自上海在震旦大学一别,两人并未见过面,彼时,凌言还曾说着请徐颖珊吃饭,竟然欠账至今。
“真是庆幸有机会,让我年关前还了这帐”。凌言笑道。
徐颖珊也笑着,很是愉快。
“倒是很是意外图书馆遇到你,没有想到你这样家庭出身,自己又曾经政界任职的,怎么就沉迷于书,能够安心的做个学者呢?”
凌言略略一叹:“在哪里任职这确实是出身有关,不过,我本身是做研究的学者,这是兴趣使然。任职的话,还真是有些,秀才遇到兵,研究的东西都用不到,你看着那些错的,也得是那么办……初时想着我能做一些是一些,后来看做的不是自己想做的那种感觉反倒是尤其不好了。”
徐颖珊表示理解。
“接下来,你是还在政界就职?要不要来京华师大做老师?也许眼下,世事所限,这经邦济世的学问一时间不能有所功用,不过,他日总是有用处的。”
徐颖珊说的恳切。
身为教师,总是有桃李天下的愿望,想着那些学生们,能够学成为栋梁,能够学有所用。
凌言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有些事儿,我一时定不下来,也做不得主。真是到学校任教,恐怕是要至少稳定的教一个学期,我怕做不到,到时候还耽误事儿。”
凌言说的很诚恳。无论是凌寒还是他,他们都不是自由的。
徐颖珊表示理解,也没有多说。两个人只随意聊着些闲话。
隆冬的北平城,天气冷的很。天微微亮时候,凌寒依旧的早起跑步,然而,跑了不多远,就迎上来一队辫子军,拿着很多面龙旗,挂在了树上,大喊着:
“皇帝登基了!”
“天下是大清朝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