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些日子的奔波操劳,凌晨的头疼毛病俨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晨起洗漱,凌晨只是站着就头疼,伴着一阵阵的眩晕。
左右是在北平,吃过早餐,凌寒主动说陪着凌晨去协和医院就医。
“今儿俊哥和明杰休息,我和凌寒陪着大哥去看医生。”凌言安排。
“我们也没事儿……”明俊道。
“俊哥来北平每次都匆匆来匆匆去的,难得今天大家也没事儿,让明杰带你走走,给嫂子和两个孩子买些东西也好……”
凌言从来都是周全,那份细心,常常让人不由得感动。
一家人聚时,其乐融融,兄友弟恭,上下礼让,一派温馨景象。
明杰看着凌言,点头:“谢谢二哥。”
明杰不自主的去看凌寒,凌寒恰也看向他,神色温和,从容淡定。明杰不由得在心里骂凌寒,你闯大祸我天天替你提心吊胆,每天想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却依旧没事儿人一样。
本来,凌言约好了苏卓然为凌晨诊治。但是,苏卓然临时有患者需要手术,就委托陆曼卿先代他为凌晨诊治。
距离那一夜,陆曼卿见到凌寒也不过几天时间,再见都若是隔了经年。
《京报》受伤的记者编辑也在协和医院救治,苏之颖经常过来陪伴探望,是以,陆曼卿陆陆续续的听了苏之颖讲,彼时凌寒去北平警察局搭救的情形。忙忙碌碌之余,陆曼卿也曾幻想,会否凌寒就突然的出现在眼前,不过,自己想想也觉得是幻想。
所以,当凌寒伴着凌晨过来诊室的时候,陆曼卿只当是苏卓然转诊的普通病人。哪怕是脚步声近,陆曼卿仍旧忙于写着刚刚查房的记录,没有抬头。
“稍等一下啊……”
陆曼卿奋笔疾书。
写了一段字,陆曼卿才抬头,便陡然一惊。
面前的座位坐着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一身灰褐色长衫,略有些清瘦,轮廓很深,神情平和,有些与年龄不符的庄重老成。
旁边的凌寒一身西装,飒爽利落。
“陆医生……”
看到陆曼卿有些惊愕,凌寒微微躬身,轻唤。
“是你哦……这位先生是……”陆曼卿略略点头,神情自然了些。
“是我大哥。他有头疼失眠的老毛病,近几日越发有些头晕了,请陆医生帮忙看看。”
凌寒道。
陆曼卿点点头,问询了一些往日的病症和近日的情况,凌晨都一一回答。
旋即,陆曼卿示意帮凌晨测血压,听诊心肺。凌寒就在旁边侍奉着,帮凌晨拿了长衫,挽起袖子,颇是周到小心。
待一番诊断之后,陆曼卿大致断定凌晨是操劳过度,失眠辛劳积累的神经性头疼,“这病是慢慢得的,也是得慢慢治,需要调养休息,放松心情才会好一些。要是不能够闲下来放松下来,就是医生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紧急时候还是得用安定、止痛的药物压着。我给沐先生开一些安定、止痛和清眩晕的药物,不过,也是顶一时,真长时间吃,对身体不好的。”
陆曼卿徐徐道。
凌晨点头:“谢谢陆医生。”
“没有别的好办法吗?”凌寒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
陆曼卿摇摇头:“治这慢性病就是如此的,立竿见影的都是多少伤身的。还得靠调养,沐先生好好保重才是。”
凌晨点点头。
陆曼卿开了方子让程柔去拿药,又安排凌晨去空着的病房休息。转回头想跟凌寒说话,却见凌寒已经陪着凌晨去病房走。倒是凌言回头看到了陆曼卿,示意着凌寒:
“你去问问陆医生是不是还有话?”
凌寒一愣,旋即回头。
“你们认识?”凌晨有些意外。
“陆医生是苏卓然的朋友。”凌言道。若说是在扬城认识,那经历惨烈且尴尬,凌言就随口应付了大哥。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很安静,气氛陡然间就有些尴尬。
陆曼卿戴着口罩,只是露出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凌寒,美目流转。
今日眼前的人,温和谦卑,并不是陆曼卿此前所认识的凌寒。
他们没有多么的相熟,所见也不过几面,然而,陆曼卿却觉得,仿佛一下子见到了他许多面,像认识了很久。
陆曼卿见过他很多的样子,扬城慈爱医院带着一身伤苦忍着的内敛,火车上一路的隐忍,风雨中训练后伤病却凌厉傲然,还有对着绿萝的温存深情,涩谷智府邸的压抑痛苦……
而今,他一身的谦恭,就如邻家的弟弟一般,仿佛此前那个样子都没有过。
可就是这样,陆曼卿觉得,才是越发的靠近了矛盾的他。
她同他本来是有许多话说,不过,那些话皆如鲠在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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