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就说嘛,他这般奸猾狡诈,乃是天授之姿。离开长安,焉能安分守己?快说说,他又做些甚么?”
“倒是有些门道,臣虽仔细观摩,却也不得要领。不过麻料制成麻绳麻袋麻布,用料节省不说,更是省时省力,成本极低,自弥峨川入金山,亦有驼队收购,颇为兴旺。且漠北草原诸部,对此三物,赞不绝口,牛羊交换,络绎不绝。”
一听到赚头大,李董差点口水都流下来,连忙收拾了心情,正色道:“小小年纪,热衷贱业,简直误入歧途!辅机,身为长辈,当尽心劝勉,让其改邪归正……”
“臣亦是这般做的。”
“嗯,还有别的吗?”
“青海、瀚海、北海以及定襄以东的羊毛,亦是收获不菲。青海羊毛能制成上好毛布,瀚海羊毛能制成次等毛毯,北海定襄羊毛最是价廉,加工成毛线之后,亦可编制成衣,为骨力干等极北诸部所喜。臣回京之前,听闻有契丹诸部,正欲求购……”
“朕也听说了,李靖在青海,正是靠着羊毛进项,多打了几天仗。”
李世民说的平静,却让长孙无忌心头惶惶然,皇帝说的话,没办法当没听到啊。
“给太子做伴读,他也答应了?”
“答应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见其神色,当是颇为欣喜。”
“这是当然,太子伴读,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当的。品行不端者,岂能担当储君伴当?”
话音刚落,身兼数职的阉党头子史大忠额头上冒着冷汗过来道:“陛下,奴婢有要事禀报。”
“什么要事,竟然让你这般神色?”
李董看着史大忠,有些讶异。
“陛下……”史大忠沉吟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梁丰县男张德,带人把鄅国公府拆了。”
“嗯?什么意思?”
李董一愣。
“梁丰县男张德,带着一伙长安少年,把鄅国公府拆了。”
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品行不端者,岂能担当储君伴当?
嗯,好像是说到这儿。
砰!
李世民直接把正兴亭里的石桌给掀了:“竖子——”
而这会儿,宫门口一群跃跃欲试的言官们太特么兴奋了。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又有人搞了个大新闻,他们这些御史,终于有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人批判一番,然后下了班就能去平康坊谈笑风生。
李董就是用臀部去想,也知道言官们会喷什么。
品行不端恣意妄为目无尊长……基本上要是没背景,能剥层皮下来。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张德本身就有爵位,再一个,张亮府上也没干好事儿啊。御史们可不是光盯着张德喷,还有一个姓张的呢。
当街行凶抢夺财货攻击命官……
两边都不是好鸟,都该死,但两边都大有来头。一个是皇帝忠犬光禄卿张亮,另外一个则是当红辣子鸡帅过徐公的张公谨叔叔。
当然,李董才不管你什么张亮张公谨,他现在很想干一件事情,那就是把那个十三岁的王八蛋吊起来打。
刚刚跟李董打了包票的长孙无忌也是嘴角一抽,他知道,刚才他在卖张德的时候,张德也没闲着,特么也是备了一手啊。
老张能指望长孙无忌把河套的事情瞒着点?不可能!跟贞观名臣打交道,天条只有一个,坚决只相信自己,其他人,有几个放三国演义里面,不要被张翼德吼一声三姓家奴?
就算长孙无忌另有打算,要迂回,那也不是张德感兴趣的。反正,只要他没被塞进皇家,大河工坊的羊毛,他就改不了姓。
而且老张的后手,等到御史们喷完了之后,也该上线刷个脸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