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媌皱了皱眉,忽然轻声笑了起来。“长公主果然神目如电,一眼就看穿了贱妾的底细。”
“这么说,你真是梁国人?”
“不,我是赵国人,只是为了进梁王宫,这才依照梁国的习俗改名。”梁媌施了一礼。“贱妾与胞姊从小一起学歌舞,习礼仪。不过贱妆资质丑陋,不如胞姊,所以未能入宫,只能以织锦为生。”
“这双面锦是你织的?”
“是的。贱妾无缘入宫,衣食无着,只好埋首织锦。所幸天无绝人之路,贱妾在这方面还有些天赋,这才推陈出新,研制出这双面锦的技术。”
馆陶长公主微微颌首。“你姊姊后来入宫了?”
梁媌点点头,脸色微黯。“可惜,梁王宫美人千数,她也未能得到梁王宠幸,郁郁而卒。”
“你就去了江都国?”
“诚如长公主所言,不过那时候还是逆吴。”
“梁啸是去了吴国才生的?”馆陶长公主转过身,继续欣赏梅花,语气也变得有些淡漠。“他的父亲是谁,为何没有随父姓,反而随了你的姓?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旁边的侍女笑了起来,毫不掩饰对梁媌的轻蔑。
“这……”梁媌轻叹一声:“他的父亲是逆吴小吏,我儿尚未出生时,他便已战死。贱妾怕耽误我儿的前程,所以不愿意提起他,便让他从了母姓。我梁家唯有姊妹二人,也需要一个后人。”
“是这样啊。”馆陶长公主彻底没了兴趣。若不是觉得梁啸还有点出息。几乎要立刻把梁媌轰出去。她又问了几句。便赏了一枚金饼。派人送梁媌出去。
梁媌谢过,带着李蓉清离开了公主府。她上了马车,拉上车帘,脸上的笑容立刻散去。
“阿母,怎么了?”
“没什么。”梁媌想了想。“蓉清,你去找东方先生,请他有空时来一趟茂陵,就说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李蓉清应了。转身离开,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梁媌又看了公主府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天子带着韩嫣、卫青等人,迈着轻松的脚步,走进了椒房殿西侧不远的一座偏殿。
听说天子驾临,夫子卫子夫连忙迎了出来。天子摆摆手,挽着卫子夫的手,笑了笑,正准备说话,忽然觉得卫子夫脸色不太对。“子夫。你怎么了?”
卫子夫不安的说道:“不知陛下驾临,妾准备不周。这……这……”
天子有些不耐烦。“究竟怎么了?”
“妾的姊姊来看望妾。此刻正在殿中。”
“哦。”天子哈哈一笑,摆摆手。“我以为是什么事呢。你生了孩子,你的家人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嘛。让她们出来,让我也见见。常听卫青说起她们二位,一直没见过。”
“除了她们,还有……一个孩子。”
“孩子?谁的孩子?”
“我二姊的儿子,霍去病。”
天子一甩袖子,大大咧咧的说道:“男孩?好啊,子夫,你就应该让他经常来,说不定下次就能为我生个儿子了。快让他出来,让我看看他相貌如何。”
卫子夫松了一口气,连忙把两个姊姊请了出来,卫君孺和卫少儿长得和卫子夫差不多,但卫君孺稳重得多,看到天子,恭恭敬敬的施了礼,一句话也不多说,静静的站在一旁。卫少儿却跳脱些,行完礼,她眉眼一挑,瞅了天子一眼,笑道:“果然是个俊俏的少年郎。”
天子乐了。“怎么,你以为我是个丑夫吗?”
“贵人嘛,相貌固然不差,筋骨难免弱些,像陛下这般英武的却不多见。”
天子眉毛一挑:“那我比陈掌如何?”
陈掌就是卫少儿的情人,是曲逆侯陈平的曾孙,目前赋闲在家。卫少儿听了,撇了撇嘴。“他啊,倒是个人物,只是和陛下一比,就差得远了。”
天子哈哈大笑。他将目光转向卫少儿身后的霍去病,不由得眼睛一亮。霍去病也就四五岁左右,圆圆的小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天子,没有敬畏之色,反倒露出几分好奇。天子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会,忽然转身说道:“王孙,你看他这双眼睛,像谁?”
韩嫣仔细看了看,也有些奇怪。“看起来眼熟,却想不起来。这孩子与众不同,有些……有些与生俱来的傲气,就像……”
“就像没几个人是他看得起的。”
“对,对。”韩嫣拍手道:“还是陛下一语中的。”
“那你再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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