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秋连连摇头。
“不狠心怎么能了断这件事呢?唐家主是真的爱护唐玉旌,若不做到这种程度,等我亲自寻仇可就要关乎人命了。”白冉将信件扯了回来,淡淡的扫了一眼便送进灯芯里烧掉。
“唐玉旌虽然心思歹毒,但唐家地位却很微妙,你此事做的决绝,就不怕唐家记恨吗?”白暮秋打量着白冉。
“怕是没用的,唐家主还算明事理,倒不至于记恨我。”白冉轻咬了一小口,默默的咽下后面的话语。
白暮秋审视的眼神瞧了白冉半晌,终是叹了口气“你是气不过唐玉旌肖想凤离歌吧?”
白冉鼓起的腮帮子顿了一下,随后缓慢的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半晌才抬起眼来“大概是吧,若她能坦坦荡荡的表达对凤离歌的喜爱我倒也无所谓,可她偏要选择用害我的方式达到目的,我是觉得她人品有问题。”
“你啊……”白暮秋长叹了一声,无奈的挖了白冉一眼。
“不过说起来,凤家许久没有动静,你可曾听凤离歌说过什么?”白暮秋话锋一转。
白冉摇摇头,看向窗外打闹的煤球和团子,似是略有所思“他只说叫我放心,大概凤家出事了吧……”
“你不着急?”白暮秋蹙眉。
“他让我信他,我便管住我的心思,一门信他就是。”白冉轻咬住下唇,声音微弱“我帮不上他。”
她一早便明白,凤家的事情她对凤离歌没有丝毫助益,说不定还会成为凤离歌的绊脚石,所以她在外界一定要好好的站稳脚跟,就算去除凤离歌的帮助也能让人对她有所忌惮。
白暮秋摊开一张手帕,递到白冉面前“不用愧疚,选择是互相的,谁也不是谁的负担。”
白冉轻笑一声,扭过头打开白暮秋的手“你还是多看看秋歌堂的入账吧,听说最近的收益不太好。”
白暮秋不着痕迹的将帕子留在白冉手边,嘴边绽开潇洒的笑来“你还说,还不是药阁推出新药,弄得秋歌堂的生意都受到影响!”
“不过驯兽场那边生意不错,两天前又从秋歌堂拿走两盒药液。”白暮秋挑了挑眉。
白冉柳眉轻蹙,小嘴轻抿。
“这个月驯兽场若是再来要基础的药液,一瓶不许再给。”
“为什么!”白暮秋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白冉转性了?送上门的钱还不要?
“驯兽场购入的药液数量足够所有驯兽师在这个月受伤十几次,驯兽场的做法明显是照顾我生意。”白冉黑着脸说道。
“你怀疑是白俊霆的意思?”白暮秋试探的问。
“不是怀疑,整个驯兽场只有他喜欢大发善心。”白冉翻了个白眼。
“小冉,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你一点都不像你。”白暮秋轻笑一声,连忙单手捂住嘴,压住上扬的嘴角。
白冉阴翳的眼神投来,冷冷的道“我怀疑他是我父亲,你是我哥,此事与你也有极大的关系,休想置身事外!”
白暮秋放下手,桃花眸子亮了几分,修长的指尖在桌上跳了两下。
“这就是我与你的区别,我懂得放下,而你则攥在手心不肯放过。”白暮秋温声笑道。
“是他亲口说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既然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对我多有照顾?我也不需要陌生人的关怀,用不着!”白冉拧着眉头,视线落在书籍封面,似是要盯出个洞来。
“若他是,便是上天对你我的赏赐,若不是,你我也只是像过去的年头一样过日子罢了,白俊霆不是应该树敌的人,你这样对他属实不理智。”白暮秋眼中闪着微光,语气轻柔。
白冉抬头,眼神灼灼的看向白暮秋“你就丝毫不在意他是不是我们的爹?娘生下我去世,爹抛下我们自此消失,难道你就不想亲口问问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把我们当做什么?”
白暮秋默了默,看着白冉的眼神却更加柔和。
半晌,白暮秋轻扯起嘴角“你我只是爹命里的一部分,爹也只是我们命里的一部分,谁都不是谁的全部,能不能得到真相就那般重要吗?”
“爹当年选择消失,那就是选了比抚养我们更重要的事情,我知你心中有气,但却不能说他的选择有错,你不是他,永不知这选择到底背负着什么。”
白冉紧咬着牙关,眼中一阵干涩,猛地扭过头不再看白暮秋。
“小冉,我不是不在意,是知在意也无用,总不能和自己过不去不是吗?”
白暮秋轻笑的声音传来,随后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轻微的关门声落下。
白冉拧着信纸的一角,歪着嘴角,低声呢喃“唐玉旌真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