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把证据背来了。
丁权暗恼那多事的,明明都快出城了,却被人拦下,说丁香停尸多日等家人去领,原本以为定国公府会好好安葬的,爹娘当下就不肯再出城。照他说人死都死了,当然是活着的人重要,他好不容易有了条生路,绝不能坏在这俩心软娘们手里。
“赢的?”赵忠冷哼一声,“赌坊老板那儿你那累着的欠条可是不少,要不要我叫人来对峙一番?”
丁权闻言瞳孔一缩,额上流下了冷汗,看向赵忠多了些惊疑,不清楚这人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这厢闹得动静不小,很快就传遍了府邸,赵妈妈作为主母身边主事的,故作施施然走进来瞧个情况,额上却沁着汗水,瞧着人,再一看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包袱里的物品,面色变了变,却是很快稳住,快步上前,拿了其中一枚银簪怒道,“好啊,我道夫人的东西去了哪儿呢,原来叫那贱丫头拿了。”
丁权莫名,还想拿回,“别碰我东西!”
“你的东西?”赵妈妈一反手就招呼他脸上去了,愤愤道,“就你家穷的,能有这些个,还不是丁香偷了府里的,原先晚春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也没抓着什么证据,夫人念其伺候大少爷辛苦,让我好意提醒了几句,她只道不承认,这下可好,人赃并获!”
丁权叫这老女人有些打懵了,可一听她的话就知道不好,连忙辩驳道,“这是你们定国公府给的安抚钱,买我妹妹一条命!”
“笑话,夫人打算给的钱还没让人送过去,再说了,就算要送,怎的还会送这些个,我看你和你妹妹两个,一个偷,一个销赃,你妹妹事情败露怕被问责才畏罪自杀的!”赵妈妈背后一层冷汗,幸而送这些钱财的时候,只说了是安抚费,另外让他们不得多问的赶紧出城。
“你胡说!”丁权怒起,想要动手,让护院给扣住了,脸红脖子粗的叫嚣了半天,愣是找不出辩驳的点儿来,或者说,不管是说什么,都让赵妈妈给堵了回去,偏又拿不出实质证据证明那些东西是什么人给的,也是他当初贪心,没成想现在落得这么个境地。
“李管事,依我看这人还是押送官府,至于丁香,人都死了,能善善了罢。”赵妈妈站在李管事身旁,最后说道。
李管事心里亦是同样想法,招了护院就这么办了。丁母刚刚痛失女儿,这会儿儿子让人送官,一时禁不住打击昏了过去,留下不知所措的丁小妹哭成了泪人儿。
赵文宛看了眼唱作俱佳的赵妈妈,这一打断的,倒是把先前她逼死丁香的罪名洗清了,也同样把叶氏摘了个干净,也罢,来日方长,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她便等着,这事闹到如此,也该让丁香入土为安了。
再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丁母,赵文宛适时走出来道,“还不扶人去躺着,顺道叫元大夫过来瞧瞧,别再出了人命才好。”
身旁丫鬟诺诺应下,再看赵文宛也多了几分不同,先前流言猛烈,可说的都是这位主子心狠手辣,她也没少说,这会儿像是被啪啪打脸似的,尴尬得不行。
丁母被灌了药,醒得倒也快,心中悲痛,却也感念定国公府没把她们扔出去,临走之前特意去谢了赵文宛。
赵文宛在凉亭里小憩,桌上搁着一些茶点,时不时地捻起一块尝尝,越发想念起慕斯和芝士。宝蝉领着人走近,后者一见人就要跪下磕头,赵文宛瞧着那年迈身躯自然不敢当,连忙扶住了人。
“大小姐啊,求您再发发善心,救救我儿罢,我儿虽然好赌,可真不会做出那等事,香儿胆儿小,也不是会偷东西的人,那包东西真是别人给的,说是安抚钱。”妇人通红着双眼,哑着声音哽咽道,只是说着又忍不住流泪。
赵文宛收回手,示意宝蝉扶着人坐下,心里有些好笑,在府里她恶名昭著,倒是在个陌生人眼里成了好人,也是滑稽。
只是对上妇人期盼的眼神,赵文宛终究耐了性子解释道,“丁权嗜赌如命,即便你们离开了这里到了别处,依然会重蹈在京城的覆辙,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好好在牢里反省反省,熬个几年,出来后能重新做人对你们来说才是最好。”
妇人喉咙一哽,眼中似有羞愧,嘴唇蠕动了几下,忍了哭声,想也是明白她说的,没再奢求。
赵文宛见状,命宝蝉取了一只锦袋过来,交到了妇人手上,“这些是念在丁香这些年尽心侍候大哥,听说她父亲的病有所好转,药就不要落下了。至于赌坊的债,我会差人出面尽量不难为你们,丁权出来后能自食其力便让他自己还。”
妇人接过那沉甸甸的锦袋,松了口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当下就不敢收了,“大小姐这么多银子……”
赵文宛坚持,最后拗不过,干脆让宝蝉和雪雁强制把人领走,母女二人泪眼汪汪地被带着往外走,临出凉亭,忽然回身猛地跪在地上就给磕了三个响头,赵文宛尴尬而立,不得不受了。
“大小姐这份恩德我们永远记着,来世愿做牛做马回报。”
雪雁见赵文宛不自在模样,赶忙扶起了人,安抚着往外头带。凉亭不远,一抹高大身影在这些人经过时匿了踪迹,再看向凉亭里的娉婷女子,此时也与先前院儿里那丫鬟感同身受,回想起自己那时说的狠话,脸上微烫。
面恶心善,自己这是冤枉了人,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