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蝉吓的一个激灵,腿都软了,“小……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将那个熏炉抱出去。”
“宝蝉这就拿出去。”她快速折转回去提着炉子和雪雁一起出了房间。
赵文宛抬手扇了扇周围的香味,侧着脑袋,拿起篦子梳起头发来,瀑布般的乌发一直垂到软垫上,她动作陡然顿了顿,看着镜中精致的脸庞一点点模糊起来,乌黑的珠子里瞬间闪过一幕幕的画面。
……
十里红妆,女子穿戴凤冠霞帔,坐在铜镜前描眉画唇,原本就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容更是美的惊心动魄,媚眼如丝,红唇如血,纤细的五指将一旁大红的绣珠盖头蒙在脸上,端坐在软垫上,挺直了身段,身姿更显婀娜有致。
“二小姐,六王爷迎亲的仪仗队已经到了,可别耽误了时辰。”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跑了进来。
红盖头下女子嫣红的嘴角勾起一抹抹浅浅的诡异笑来,伸出一截白皙手臂,示意她搀扶起来。
喜娘已经在门外候着,欢欢喜喜的背上新娘子向府外摇晃着行去。
定国公府外,热闹非常,六王爷高坐马上,贵气逼人,后面是接亲的仪仗队,礼乐悠鸣,红绸装饰的马车由八匹骏马拉着,威仪而庄重,禁卫军随在马车后面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将赵国公府门前的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百姓夹杂在开路侍卫的两旁不断欢呼。
喜娘背着新娘子出来,放在铺了红绸的门口,老太太红着眼眶欣慰的笑着,赵府一众人瞧着新娘子跨过火盆,六王爷早从马上跳下来,迫不及待伸出长臂牵住新娘子的手,然而男子却是一顿,俊美的面容浮现出稍纵即逝的惊诧,随即黑眸一沉,厉声道:“大胆女子,竟敢假冒王妃?”
红盖头被身边男子猛的揭开,赫然露出的却是赵府的大小姐——赵文宛。
众人皆是一惊。
女子抚了抚鬓角的发,毫无羞愧慌乱之意,反而有些疯癫的笑起来,“我才是赵氏贵女,今日你该迎娶之人,王爷你可知我盼今日盼了多少年?”
“她在哪里?”男子拽住赵文宛的手臂,力道大的几乎要将腕处的骨头捏碎。
“来不及了。”她忍着痛仰天嗤嗤着笑着。
伴着那痛快诡异的笑声,很快有婆子从府里跑出来慌慌张张的说大小姐的湘竹苑走水了,小姐不知被何歹人锁在闺房里,出不来。
众人看着新娘子装扮的赵文宛一下子就明白了,好歹毒的心肠,竟然是要烧死妹妹替嫁。
六王爷一听,霎时甩开了人,连忙向府内奔去。
赵文宛堪堪稳住身子,眼中划过一丝怨毒,当即也提着嫁衣跟着跑进府里。老太太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仿佛如梦初醒,救火的救火,护老太太的护老太太。
赵文宛追在身后,六王爷已经一脚拽开了房门,屋子里浓烟滚滚,一个柔弱的声音不断的在咳嗽。火势窜起,有愈烧愈烈的趋势,赵文宛追到门口便定住了脚步,有些失神的看着自己爱了一辈子的俊美男子奋不顾身地为着另一名女子,想要冲破火势阻断。
怎么甘心让他们长相厮守,恩爱一生,赵文宛的眼底映着火苗,猩红一片,忽然使了全身力气发疯一般的冲上去,推开正要冲进去那人。
赵文熙,凭什么,凭什么是你得了他的深情,明明是我先遇上的啊!满心的不甘愿化成了怨恨,痛苦,到最后成了嘴角一抹诡异的笑,就让我们一起赴黄泉,谁也别想得到他,我不能,你——更不能。
被浓烟困在里头的女子看着突然扑过来的赵文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掐上了脖子,眸子渐渐染上惊恐。赵文宛瞧着,是了,就是凭着这副柔柔弱弱的表情,将她身边的人都哄得团团转,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疼爱,就连自小爱慕的那人也……
被烧得红通通的木梁突然砸下来,落在二人身边,赵文宛离得近被波及,一个踉跄被迫松了手,眼角余光只看到一道红色身影闪过,肩上便被一股强劲力道击中,不可控制地向后倒去,连带着皮肉被火苗焦灼的刺痛,赵文宛痛呼出声。
再睁眼入目的就是男子受伤的手臂,却还牢牢抱着一人。赵文宛不顾后背的灼痛,拼了命的要留下他怀里那人,却眼尖的发现他头顶一根被烧得摇摇欲坠的木梁,双眼一闭,想也未想的撞开那人替他挡下,一只手还不忘死死拽住赵文熙的腰带,企图与她同归于尽。
木梁落下,压住了赵文宛大半的身子,尖锐到无法忍受的疼痛席卷全身,嘶哑着尖叫了声,换来的是男子冷冷的一瞥,眼神里寒意未褪,只停留了一眼,便毫不留情地斩断了那腰带,抱着女子离开。
“姐姐她……”
“自作自受。”
赵文宛撕心裂的喊叫了一声,刺痛的泪水悠悠滚落,滴在地上,在赤红的火焰下蒸发的无影无踪。
铜镜前,明亮的黑珠子用力眨了眨,手里紧攥着的桃篦子陷在肉里,缓过神来,赵文宛仔仔细细地望着倒映出来的脸,与淹没在火海里的那张脸一模一样,被那画面震撼的心有余悸。
那是剧本里在作死道路上撒腿狂奔,谁也拦不住的恶毒女配赵文宛的结局,而身为扮演者的她一觉醒来面对货真价实,一点都不像道具的赵国公府懵了几天后想明白了。
定国公府,嫡长千金,模样又好……只要不作死,那一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