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搬去了蒋家,彻底与方泽和离了,杜莺儿毁了容貌,方泽派人四处寻访名医,看来他对这个表妹确实很上心。”
方泽是西安知府,主子没过来时就派人盯着他了。
“你可有把握治好她?”萧元撩水洗手,神情淡漠。
葛进自信一笑,“这种伤,两年内我保证能帮她恢复如初。”
至于两年后,留疤太久,怕是不行了。
萧元颔首,“吩咐下去,两年内不许方泽成功议亲,杜氏那里你动些手脚,别叫她有孕。”
“明白,公子放心。”谈及正事,葛进郑重地道。
方泽一日不议亲,杜莺儿就不可能主动要求为妾,时机成熟主子再抛出诱饵,杜莺儿就顺理成章成了主子在方泽身边的棋子,方泽听话便留着他,方泽不识趣,一个杜莺儿足以让西安换知府。
“对了,明日蒋家办喜事,公子去吗?”葛进好奇地问,当日在明月楼,蒋怀舟邀了主子的。
萧元接过巾子,垂眸道:“送份贺礼过去。”
闹哄哄的,他就不去了,交情也没到那个份上。
葛进已经猜到这个回答了,毕竟去喝喜酒也肯定见不到谢家五姑娘,主子也不是为了拉拢谁便委屈自己做不喜欢之事的人。提到贺礼,葛进想起一事,声音又恢复了轻佻,“公子,谢五姑娘那么想买玉莲霜,要不咱们送几瓶过去?”
“也好,让蒋家人知道我在盯着他们。”萧元平静地道,言罢去了书房。
葛进停在原地,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明知道主子喜欢闷着骚,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早晚得坏在这张快嘴上。
那边萧元单独进了书房,坐好后却没有看各地暗哨送来的消息,而是罕见地发了呆。
谢家五姑娘,谢澜音……
他倒真的有点想她的声音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明知道城里有只叫的最好听的黄莺鸟,他却不能过去逗,因为那是旁人家的,他真去了,那只“黄莺”肯定不高兴叫给他听,养她的人更会将他赶出门。
最关键的是,他也做不来公然抢鸟的事。
~
天刚刚亮,蒋家就忙碌了起来。
今日大表嫂要进门,谢澜音早早就起来了,穿上特意为了迎亲准备的海棠红妆花褙子,头上也簪了一枝海棠花,喜笑颜开地去给长辈们请安。小女儿娇俏可人,蒋氏见惯了,没觉得太惊艳,李氏可喜欢的不得了,将外甥女拉到跟前,再次嘱咐道:“你大表哥他们喝完交杯酒后,你记得递上糖水给他们,千万别忘了!”
新郎新娘喝糖水,寓意甜甜蜜蜜,按照习俗,这糖水都是小姑子亲手送过去的,李氏没有女儿也没有堂房侄女,就将这差事安排给了小外甥女。
大喜的日子,谢澜音嘴角一直是翘着的,乖巧道:“舅母放心,我都记住了,前院鞭炮一响我就备好糖水,不会忘的。”
李氏摸摸外甥女脑袋,眼里全是羡慕,“澜音是我生的多好啊,越看越喜欢。”
蒋氏笑她,“大嫂马上就要有儿媳妇了,你把儿媳妇当女儿疼不就行了?天天夸澜音,夸得她忘乎所以越来越没规矩,哪里招人喜欢?”
李氏刚要替外甥女说话,忽见刘嬷嬷领着方菱走了过来,笑容不由僵硬了几分。
进门时,刘嬷嬷轻轻推了推方菱。
方菱穿了一身水红的衣裳,父母容貌都不俗,小女娃长得也粉雕玉琢的,这样一打扮很是喜庆。谨记母亲的叮嘱,方菱乖巧地朝李氏道:“舅母,我娘出不了门,叫我过来迎大表嫂,这是我娘让我给您的。”
从袖子里摸出个封红,递给李氏。
谢澜音目光在那封红上转了圈,垂下了眼帘。
谢瑶没闹和离时,母亲来了她都不来看看,如今谢瑶有求于他们,该尽的礼数一点都没落下,就是不知回到杭州后,谢瑶会不会马上翻脸。
“哎,你娘这么客气做什么,阿菱来了就够了。”李氏不想要谢瑶的礼金,知道方菱做不了主,将封红递给刘嬷嬷,小声道:“你们姑娘好好的,这礼我肯定收,现在她自己过了,还带着女儿,该省还是省吧,都是一家人,不用讲究虚礼。”
刘嬷嬷知道主子不差这点钱,而且出了礼在蒋家住着就有底气了,说什么都不肯接。
李氏沉了脸,盯着她道:“给你你就接着,把我的话转给你家姑娘,难不成你还能替她做主?”她忙得很,没空陪一个嬷嬷浪费功夫。
挨了训,刘嬷嬷不敢再拿乔,接过封红,叮嘱方菱听话别乱跑,她回去复命。
蒋氏看向小女儿,“澜音照顾阿菱吧,你们姐俩别淘气,老老实实在后院等着,前面人多眼杂,别冲撞了客人。”
又把哄孩子的事情推给她……
谢澜音埋怨地回视母亲,被母亲用一个鼓励的笑容敷衍后,谢澜音认了命,叫上方菱走了,暗暗决定下次出去玩母亲不同意的话,她就用这事讨价还价。
大表哥去十几里外的县城迎亲,另外两个表哥也跟着去了,天色尚早,道喜的客人还没来,谢澜音想了想,领着方菱去花园里逛。
“五表姐,大表哥娶完亲咱们就走吗?”方菱仰着脑袋问。
谢澜音刚折了一根柳枝,闻言心中微动,低头看她,“姑母让你问的?”
方菱年纪小,藏不住事,脸上马上露出了破绽。
谢澜音笑笑,不想为难一个孩子,摸摸她脑袋道:“等姑母养好身子再走,大概四月半吧。”
方菱嗯了声,视线投向了家那边,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爹爹了,眼睛发酸。
谢澜音看出来了,却没有说什么。
谢瑶的女儿,往后极有可能成为另一个谢瑶,她可没想过要同她当真的表姐妹。
一大一小在园子里逛了两圈,正房那边客人陆续抵达,渐渐热闹了起来,谢澜音就领着方菱去陪客。日上三竿,门外迎亲的队伍回来了,马车才拐进巷子鞭炮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谢澜音站在院子里,望着外面腾起的烟雾,顿时忘了那些烦心事,由衷地替大表哥高兴。
表嫂都不嫌弃大表哥的八字胡,肯定是很喜欢大表哥了。
很快,谢澜音就在新房见到了新娘子林萱。
林萱的父亲是个举人,考进士连续落第三次后便不再考了,做起了绸缎生意,蒋济舟就是去林家谈生意时邂逅的林萱。林萱自幼聪颖,跟着女先生学了诗词歌赋,私底下也学了一手算账的好本事,当时蒋济舟进货,林老爷算错了账,林萱故意没有提醒,躲在后面观察蒋济舟,见蒋济舟没有占便宜,主动指了出来,就有些喜欢了,蒋济舟再来的时候,她故作无心地与他偶遇。她生的温婉秀丽,又比普通闺秀多了灵慧气韵,蒋济舟一见动心,眉来眼去几次,姻缘就成了。
看着明艳动人的新娘子坐在八字胡表兄旁边,谢澜音忍着笑,稳稳托着两小碗糖水走了过去,甜甜道:“请大表兄大表嫂喝糖水,婚后夫妻恩爱,甜蜜如意。”
小表妹吉祥话说得好听,蒋济舟赞许地点点头。
林萱被众人围观,脸红红的,哪敢多打量新表妹啊,低头端起碗。
晌午陪新娘子吃席,晚上小两口洞.房花烛,谢澜音躺在自己的床上,忍不住也幻想自己的未来夫君。容貌肯定要好,一来她看了赏心悦目,二来能保证她生的孩子也漂亮,家世呢,也必须好,不能让人看低了……
胡思乱想着,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新人要敬茶,谢澜音没敢睡懒觉,鹦哥一叫她她就醒了,收拾完毕去了前面。
新人还没到,长辈们在里面说话,谢澜音见三表哥朝她眨眼睛,她心里好奇,跟了出去。
“昨天没看到迎亲,是不是有点失望?”蒋怀舟摇着扇子问表妹。
谢澜音努努嘴,没办法,谁让她是姑娘啊,不能如男子那般无拘无束。
蒋怀舟笑,用扇子挡住半边脸,同她说悄悄话,“我跟你说,城外三十里有座僮山,僮山里住着的人跟咱们的习俗不一样,咱们娶亲得三媒六聘,还得相看人,他们那边女人挑夫君是要对山歌的,每年三月二十五对歌,哪个男的对得上来就选谁,怎么样,澜音想不想去看热闹?”
“还有这样的?”谢澜音新奇地问,“那要是对歌的男人太丑怎么办?”
“再丑,唱得好那也是一技之长。”蒋怀舟也不太懂其中的门道,信口胡诌道,说完敲敲小表妹脑袋,“问东问西的,你到底去不去?”
谢澜音连连点头,还想问问他打算怎么劝服母亲答应,就见远处走来一对儿新人,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小鸟依人,只是不管谢澜音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别扭,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身边蒋怀舟突然发出一声闷笑,转身提醒她,“胡子。”
谢澜音立即看向大表哥,果然发现了怪异之处,那两撇八字胡没了!
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谢澜音学三表哥那样,急急转了过去。
蒋济舟见了,轻轻捏了捏妻子的小手,“都怪你,害我被他们笑话了吧?”
昨晚急成那样,她竟然说什么不刮胡子便不许他亲,他能不刮吗?
林萱脸颊通红,飞快挣开了他手。
怪谁啊,他自己选的,她可没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