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
练习室里,老师走到了江簌身后:“学过跳舞?”
江簌:“一点点。”
老师立马让她从练习室的那一头,拿着书,走过来,弯腰喝水,再坐下……看的就是她的行、坐、立。
江簌按照她说的,走完了整个流程。
她行走婀娜,坐下时身形挺直、脖颈修长,弯下腰拿水杯时,纤长的手指与透明的玻璃杯互相映衬,都透着一股赏心悦目的美。
少女好像天生就懂得该怎么将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
一时间,练习室里,鸦雀无声。
总监都忍不住暗暗感叹。
和身边这位披上皮也不像样的大少爷比起来,少女可太像是贵族之后了。
老师:“……没什么好练的了。”
啊,就这?
江簌:“好的。”
很快,到了下午的女团舞蹈课。
同样一支舞,踩拍子、动作的还原标准度,只需要三遍,江簌就能拿捏得刚刚好。
舞蹈老师递给她一个iPad:“你今天可以休息了,休息的时候可以点开里面其它几支舞熟悉一下。”
所有人:“……”
啊,就这?
江簌:“好的。”
这下再没有人敢和江簌说,这些课程如何如何难了。她们光是想起早上对江簌的“善意提醒”,都还觉得臊呢。
转眼到了晚上的声乐课,老师一早听说了有个女孩子很出色,于是就先点了江簌出来做示范。
“我们只教通俗唱法,你先唱两句听听。”
所有人都不由微微屏住了呼吸。
我就不信,你形体学过,舞蹈有基础,声乐还能再一鸣惊人?
然而面前的少女,丝毫不见扭捏,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被人提问抽查的状态。
她轻轻启唇,声线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如黄鹂啼鸣,如泉水泠泠,又如丝般缠绵柔软……
声乐课老师也沉默了片刻:“你的声音很动听,千里挑一。”
当然了。
江簌心下淡淡道。
这是用了很多药灌出来的。
“但是……”声乐课老师话音一转。
大家跟着悄然舒了口气,这不缺点就来了吗?
声乐课老师慈和地一笑:“但是你只有技巧,缺乏情感投入。……不过都没关系,你年纪还小,经历得太少。多练练就好了。”
“……”众人一下哽住了。
江簌:“好的。”
就这???
这就算难了吗?
怎么没有在一分钟内组装一支枪呢?怎么没有绑着安全锁在八十秒内,从高楼一跃而下,平稳落地呢?怎么没有在十五分钟以内将自己易容成另一个人呢?……
江簌有一瞬间的茫然。
随后声乐课老师传授了一些保护嗓子的技巧给她,然后大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江簌到一边去休息了。
连万悦人都傻了。
不可能啊!
江簌是漂亮,漂亮得没了边儿……但是以前上高中,也没见她去学过什么舞蹈、声乐啊。她那时候总是像个病秧子一样,柔柔弱弱,体育课常年请假。在学校虽然是校花,却很少和人来往。高考的时候,听说她连三本都没考上。
但不管她们心底怎么呐喊,她们也都明白,要想公司不送江簌去参加《选秀少女》,那除非脑子坏了。
余心妍看了看自己,目光渐渐暗淡下去了。
原来真的是有天才的啊……
不会像她一样,学一支舞都要学一个月才能像模像样。
这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了。
严禹成和总监也早就走了。
女孩子们相约着吃夜宵,也有自律一些的,会选择早点回公寓再练一练。
余心妍走在江簌的身边,低声问:“你以前怎么学会这些的?你的学习效率也太高了。我就完全不行。要是明年我还出不了道,……我好像真的只能放弃了。”
怎么学会的?
江簌一怔。
因为不学会就会死呀。
在她曾经待过的组织里,好像从来没有“不会”这两个字。
因为不会,就代表着你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江簌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明明看上去与余心妍还要纤弱许多,但她却抬手轻拍了下余心妍的肩:“你能成功参加的,也会出道的。”
余心妍只当这是一句安慰的话,听过用力点点头,就忘到脑后去了。
明天……明天我要不也早点起床,再多努努力吧?
大家都想着,江簌今天得了夸奖,明天没准儿就要骄傲自满了。
谁晓得人家之后照样早起。
只不过这次,身边多了个余心妍。
余心妍跟着跑了1公里,人就不行了,她喘着气,跟着江簌一块儿往地铁站走:“你……为什么,这么早起啊?”
江簌:“为了跑步。还为了……”她顿了下,舔了舔唇,面上涌现了一丝少女的天真,“原来公司食堂吃饭是免费的呀!我们可以早点去公司吃早餐,午餐、晚餐也在那边吃好了。”
余心妍欲言又止:“……”
那么难吃,您还要特地赶早去吃。还真是不同于常人啊!
“还有……”
“还有?”
“嗯,因为你菜。”
余心妍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可是她又无从反驳。
和江簌比起来,她的确是菜到没边儿了。
江簌刷卡,走进地铁,淡淡道:“所以啊……你早一点去,我教你一点技巧。”
余心妍呆了呆。
她教我?
她真的要教我?
余心妍连忙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江簌:“好哇好哇!谢谢谢谢!我是菜,我真的好菜呜呜呜……”
早上十点。
总监听了几个授课老师的反馈,沉默了片刻:“没想到啊……是挖到了个宝啊。她竟然这么厉害……”
不过很快总监就又皱起了眉:“但是她身上有个很大的问题,她太冷淡了,和同期训练生根本不交流。为什么要搞团?就是为了塑造一个团魂,让观众去感动。哪怕是假的也好。但她连虚伪地和人家交个朋友都做不到。这上了节目,怎么能行呢?”
严禹成浑不在意,随手抽出一支笔,在面前的名单上圈了个名字。
“今早这个人和江簌一起进的公司,她和江簌说得上话,捎上她一块儿去不就行了?”
总监拿着名单,松了口气。但等他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忍不住问:“您怎么知道的?”
严禹成没应声。
他怎么知道的?
他没想到一大早会去公司食堂吃早餐的,不止他一个怪胎。还有江簌。
少女带着另一个女孩子走进来的那一刹,就夺走了所有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