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帆一把抓住胡大的锄头怒目而视:“别人还有理来,你们几个闹个卵?泼皮无赖把自家田地搞荒了贱卖,现在还冒充良民了?”
身后众人立刻呼喝起来。
“就是,你们哥仨也有脸闹!”
“海大人必是被这三个无赖蒙蔽了!”
胡大被众人唾骂戳穿老底,终是没了嚣张的底气。
杨长帆趁势一把抢过锄头,“咣当”一声掷在地上,冲两侧道:“东西都给我扔了!谈!”
两边纷纷望向了首脑。虽然杨长帆气势很唬人,但首脑没发话他们也不愿就这么放弃最终解决方案。
杨寿全站在后面,好似看到了救星,立刻振臂一呼:“咱们都是良民,做个表率!”
哗啦哗啦……这边农具皆是扔到了地上。
“海大人。”杨长帆转望海瑞。
海瑞也看着杨长帆,他看到牙牌,已知此人便是巡抚特封的祭酒,这面子他本是不打算给的,但眼下对方已经放下武装,自己再如何如何,就是怂恿暴民了。
海瑞就此抬臂道:“农具放下,量尺拿好。”
哗啦哗啦……这边也终于放下了。
两边人依旧怒目而视,回到了一开始的场面,只是由海瑞vs杨寿全,变成了海瑞vs杨长帆。
后方士绅父老惊魂未定,拉着杨寿全道:“大公子行么?”
杨寿全凝视着儿子:“他不一定行,他旁边那人不好说。”
“那是……”
“等着看吧。”
海瑞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冷言道:“杨祭酒不好好祭海,来这里干涉县政?”
第一句话就搞得杨长帆很难受。
不过,他并非一个人在战斗。
徐文长抖了抖衣服,乐呵呵踏上一步:“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
海瑞眉头一皱。
“说人话。”杨长帆在旁提点道。
徐文长笑着冲左右一干人等道:“孔子教诲,父母之命,无论对错,不应违抗,更何况杨祭酒的父亲被人拿锄头戳,他能不来么?”
虽然不知道这位是谁,可这大白话终于赢得了一些认可,杨长帆必须来,不来就是不孝。
杨长帆本人也松了一口气,逻辑可算理顺了,搬出圣人,由孝道解释自己的介入理由,而非地主阶级的利益,自己总算不亏理。
海瑞皱眉望向徐文长:“杨祭酒可以来,你又为什么来?”
徐文长双手作揖:“某一介状师,受故人杨举人之托,特来状告海知县!”
“笑话!”海瑞双目一瞪,“状书何在?”
徐文长立刻反驳:“海大人文书何在?”
“在!”只见海瑞一把举起一个纸卷,盯着徐文长道,“送状去衙门送,莫在这里胡搅蛮缠。”
“海大人文书可否亮出来?”
“有何不可?”海瑞就此张开纸卷,给众人观看。
徐文长只扫了一眼便笑道:“未见县丞的签章。”
“县丞告假,本官亲自签章。”
“海大人莫非不懂法?”徐文长惊讶道,“土地户籍,乃我大明之根本,相关文书决策,必要县丞、主簿签章,士绅同意,方可落实。”
海瑞眉色一紧,这你都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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