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内,杨长帆与赵文华相对而坐,也是心中惴惴。
这轿车可比何永强那辆要讲究太多太多,就算杨长帆不懂,看着用料的质地,纹刻的精致,也大概能定夺一二,如果何永强那辆是奔驰宝马的话,这辆就是限量版的法拉利。
就算是当官的,就算有那么多钱,也不是人人都敢乘限量版法拉利出门,太高调了,除非你扛得起这样的高调。
再瞻仰这位赵大人,脸上深深的皱纹,与永远淡笑的表情,好像在告诉你,老子的城府,比太平洋海沟还要深。
可赵大人现在做的事可并无城府可言,他右手提着一只富贵铃,左手轻拍,上下端详,还挺感兴趣。
“听说是你做的?”赵文华笑问道。
“是草民做的。”
“海妃赐的?”
杨长帆尴尬起来,不是他词穷,是他摸不清这位赵大人的路数,您是信海妃还是不信呢?您是希望听到怎样的故事呢?
“海妃之意,草民不敢揣摩……”
“那人怎么说来着……”赵文华挠着下巴笑道,“我想起来了,这脆响,就是海妃在说话对吧?”
杨长帆更加尴尬:“这都是他们瞎传的。”
“我是觉得,有那么些意思。”赵文华笑咪咪又拨了一下,“你可知道,我买这几个风铃是做何用?”
这位大人真是有恶趣味,军情如此紧急,非要让人家猜这个。
“给孩子把玩?”杨长帆随口猜道。
“嗤……”赵大人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不是给孩子的,比孩子大,再猜。”
“给……”杨长帆想了好久措辞才说道,“给明珠把玩。”
“还要大,再猜。”
“送友人?”
“还大。”
“给……朝中重臣……”杨长帆已经开始虚了。
“更大。”
“首……首辅大人……”
“再大那么一点。”赵文华欣赏着杨长帆的慌乱。
杨长帆咽了口吐沫强行猜道:“给太子殿下……”
“哈哈!你装什么傻啊!”赵文华捧腹大笑,搞得风铃跟着晃荡,“给太子他爹!”
杨长帆哑然盯着风铃,虽然是他自己做的东西,但纯粹就是个玩意儿,他根本没指望,也不可能想到,现在这玩意儿已经发光发热到这般地步了?
“你自然不懂皇上的喜好。”赵文华看着杨长帆茫然的样子,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
杨长帆稳住情绪说道:“要真是如大人所说,草民该拿回去适当加工,擦上金粉,抹上朱红,方才入得了皇上的眼。”
“那你可错了!”赵文华再次大笑,“皇上什么没见过?你越涂脂抹粉披金挂银,他越觉得俗!他偏偏喜欢清淡的,最好还带那么一丝仙气!就这样刚好!你说的由头也正合我意,海妃赐铃!轻吟耳畔!按照皇上的教诲,越是一文不值的东西,越是自然的东西,才越有价值。”
杨长帆此时露出了和当时赵文华一样的表情,人,原来可以如此无耻。
“而且你看,这事,刚好也串上了。”赵文华放下风铃,颇为享受地娓娓道来,“此番我来浙江,正是为了祭海平倭,海神妈祖收到了我的诚心,赐你风铃,将倭人驱船路线传达与你,又让你找到我,这功劳,不是你我各半?”
“草民不敢……愚纯粹是一腔热血……”杨长帆发现这人的无耻远胜于自己,当即露出了钦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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