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问起他?
“表哥挺好的。”
五公主也饮了几杯酒,脸上的红痕似乎颜色更深了些,她望着案上的重阳糕微微出神。
这两人……应该没什么交往才是。
五公主问过这句之后再没说什么,小冬心里疑惑猜测,脸上也没露出什么来。
“对了,前天得了准信儿,五公主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是么?”
采姑把盒子打开:“太后娘娘看郡主喜欢吃长春宫小厨房做的这糕,又让装了些给您带回去慢慢吃。《免费》”
“嗯,替我多谢太后娘娘。对了,五姐姐她嫁的是……”
“还是林乡候家。虽然因病耽搁了,好在现在公主病也算是好了,婚事也不宜再拖。林乡候家的次子听说也是个爱风雅的,脾气也好,相貌也好,将来和五公主必能夫妻和美顺顺当当的。”
小冬嘴上应着,有些心不在焉。
五公主刚才和她说了半天话,绕了半天圈子,其实……小冬感觉只有那一句才是她真正想问的。
五公主对沈静……
小冬捧着一盒子重阳糕和满腹心事回了安王府,到了晚上赵吕特意过来:“妹妹今天一定累坏了吧?”
小冬看他的衣裳打扮,问了句:“哥哥从哪儿来的?”
“陪沈静往城东去走了走,他喝得多了些,我想问妹妹,上次做的那醒酒汤挺有效验的,喝了觉得人舒服不少……”
“啊,我这就吩咐做了送去。”小冬犹豫了下:“他怎么喝多了?”
“今天的酒烈,一时没留意,他自己喝了一壶呢。”
沈静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为什么突然喝起酒来了?
还有今天,五公主问的那话……
醒酒汤做好了之后,小冬亲自端过去。赵吕将人安置在客院,沈静果然是醉了,脸红红的,睡的人事不醒。小冬看着人把醒酒汤给他灌下去,一边有人收拾沾了酒污的衣裳出去,小冬转过头看见样东西,招手叫住人:“你等一等。”
夹在衣裳中间的,是一条锦带。
锦带已经不新了,也许是常常摩挲的原因,上头绣的花已经不光鲜了。
这条锦带小冬见过。
这是当年沈静刚到京城,在赛诗中出了风头,那时四公主和五公主正好遇上了,五公主拿出一条亲手绣的锦带当了彩头,那天晚上他们因为这个还在一块儿庆贺,小冬见过这条锦带,正是当时那一条。
小冬握着锦带出了一会儿神,收拾衣裳的那人没得吩咐也不敢走,轻声问:“郡主若没旁的吩咐……”
“哦,你去吧。”
小冬转身进了屋,赵吕擦擦头上的汗:“这就算再斯文的人,喝醉了也死沉死沉的。幸好他不是那种酒疯了,喝醉了便睡,倒还不算太麻烦。咦,你拿着什么?”
小冬将锦带放在沈静枕旁:“没什么。对了,哥哥你知道表哥的亲事如何了么?”
“哦,听说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他要告假回去娶亲呢。”
“是么?”
这件事情小冬对谁也没有说,沈静和五公主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和当年三皇子、姚锦凤不同,沈静没可能和五公主密约私会,暗通款曲。五公主居于深宫,沈静连见她一面都困难之极。一条锦带,一句问候,也说明不了什么。
五公主马上要嫁人了,沈静也将要迎娶妻子。
他们的人生就象两条平行线。沈静是河东沈家这一代被寄予重望的子弟,家族培养他可不是为了让他自毁前程当个闲散驸马。
沈静第二天酒醒,还来向小冬道谢。
“谢我什么?那汤又不是我亲手做的。”
沈静只是一笑,看起来温文依旧。
小冬想起他在假山石洞里偷读侠义小说,又想起那条锦带——
世家子弟是不是总要这样委曲求全?压抑喜好和个性,喜欢的事不能做,喜欢的人也不能去接近。
小冬这一刻忽然理解了沈静。
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个人如此不真实。
因为他所表现出来的,从来都不是真实的他。
他的长辈,他的家族,他的师长,他身边的人对他的期望要求太多,他是为了这些人而活的。
小冬看到的,是众人眼中的“沈静”。
他聪敏谦逊,温文俊秀。他沉稳端方,才德兼备……
他很完美,就画上画的人,展露给人的永远是一个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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