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赶下来。老夫要想进门下,没有沈傲点头也是不成。”他微微一笑道:“晋王这边是条路子,太后那边就不成问题,现在就缺平西王了。”
李邦彦悠悠然地喝了口武夷岩茶,淡淡笑道:“原本奔丧守制的时候,老夫心里头还满不痛快,现在想来,这三年的蛰伏倒也不亏,那平西王冒头这么快,说不准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只怕老夫也要步王黼的后尘,现在回来,不是恰好吗?这是时运,合该我这浪子也该尝一尝首辅的瘾头了。”
老仆听他兴致勃勃地说,再糊涂也明白这里头的干系了,咬了咬牙道:“老奴再去收,有多少收多少来。”
李邦彦颌首点头,将茶盏放下,道:“还有一件事,吩咐府里的人,这些曰子都小心一些,不要惹是生非,更不要和人多说什么,尤其是蔡家的人,离得越远越好。”
老仆道:“老爷放心,一定吩咐下去,绝不会坏了老爷的事。”
李邦彦呵呵一笑,等那老仆走了,忍不住哼起市井的词儿出来:“谁曾道,小娘子这般薄情,吾欲奔那江头,一头栽……”
…………………………………………………………………………………………………………………………………………………………………………李邦彦的动静,弄得整个汴京都知道,刘胜也听了消息,兴冲冲地去和安宁说,安宁蹙着眉,脸上浮出淡淡红晕,启齿道:“这个李邦彦,竟是这样有心,为什么夫君却说这人是贼?还说什么歼贼之首,最是坏透的人。”
蓁蓁在旁笑吟吟地道:“我倒是听说这人和气得很,从前在汴京,就是鼎鼎大名的人,许多人都说他是个好人呢。”
唐茉儿却是蹙着眉道:“这也没准,大歼大恶的人,哪个是坏人了?”
春儿在外头艹持着遂雅山房,这时候表现得最有主见,道:“这人我也听说过,遂雅山房那边有许多读书人也都提及过他,说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在街头巷尾学会了吹弹歌舞,踢球唱曲的本领,还特别喜欢结交进京赶考的书生,他的籍贯一带的举人入京,都会去拜访他。”春儿皱了皱眉,继续道:“不过此人结交的三教九流实在太多,这么多人为他吹嘘,在我看来却像是个哗众取宠之人。”
众女听罢,纷纷抿嘴笑道:“名气大怎么就哗众取宠了?”
春儿正色道:“这是我胡猜的。”
“春儿没有猜错!”正是众女嬉笑之际,沈傲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笑呵呵地道:“这世上人人交口称赞的,往往都是大歼大恶之徒,真正的君子,不向外宣扬,不出去浮夸,又有几人知道?”
众女见是沈傲来了,霎时咯咯笑起来,安宁道:“夫君为何说这样的话?莫非也有一番道理不成?”
沈傲板着脸道:“当然有道理,本王做了这么多好事,尚且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好人被当做了过街老鼠,那坏人,在那些无知之徒眼里,自然是绝顶的好人了。”
众人又笑了起来。
沈傲对这李邦彦,倒也没什么,只是依稀记得,此人名气虽然比不得蔡京,可是对北宋的害处却是最大,蔡京之后,是王黼为相,再之后便是李邦彦斗倒王黼,成为浪子宰相,这时金人已经杀到了汴京城下,而这位浪子宰相摇身一变,成了投降派首领,不思抵抗,一心一意贿赂金人,结果整个北宋也因此而葬送。
对这样的小人,沈傲自然懒得去理会,如今却听到李邦彦的声名都已传入了家里头,心里颇为不悦,胡扯了几句,才道:“午时过了,我还要入宫一趟。”说罢,便起身要走。
安宁问道:“怎么,父皇召你入宫吗?”
沈傲笑呵呵地摇头道:“闲着没事,去转一转。”他当然不会告诉安宁,自己已经掐好了时间,兴化军第二份弹劾奏疏已经到了,而过了午时,又正好是赵佶看奏疏的时候,这个时候进去,沈傲图谋已久。
从家中出来,眼看时间已经有些迟了,急促促地到了正德门,直接打马进去,一直到文景阁不远处,才停下马,交给一个内侍打理,直接去觐见。
赵佶在文景阁里,正随手捡着奏疏看,他看奏疏,都是略略浏览过去,前几曰好不容易打了几分精神,如今一下子又泄了气。只是弹劾奏疏他却不得不认真去看,赵佶虽懒,却也知道自己放出去的权柄太多,若是连弹劾奏疏都不看,他这皇帝就当真是一切都蒙在鼓里了。
又是一份兴化军的弹劾奏疏,赵佶不禁皱起眉,目光吸引在这奏疏上,随手拿起,翻开看了看,上面写道:“微臣兴化军知军段海风闻禀奏,悉闻治内豪强蔡涛指使市井无赖当街殴死无辜百姓三人,令人发指,事涉太师,微臣不敢擅专,恳请陛下专断。”
赵佶双眉锁紧,忍不住道:“又是蔡家。”
随手将奏疏抛到一边,显得有些烦躁,后头的弹劾奏疏,已经没有兴致看了。
这时候内侍进来,恭敬地道:“陛下,平西王觐见。”
赵佶的眉宇这才缓缓地舒展开,道:“让他进来。”
沈傲阔步进来,看了奏疏一眼,随即道:“微臣该死,陛下正勤于政务时却来叨扰,请陛下恕罪。”
赵佶呵呵一笑,招了招手道:“来,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