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甩了甩头,季单煌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的怪异感觉甩掉,轻轻伸手按在了竹门之上,却忽然失去了推开的勇气。
他有些害怕,怕见到这门后沉眠的女人。
卓若虚站在季单煌的身后,也不说话,只静静等着他的动作。终于,季单煌深吸一口气,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手掌微一用力,将门推了开来。
清新的花香倏然散逸而出,浓郁了几分。季单煌抬头望去,看到的同样是铺满了花草的竹chuang。那竹chuang之上,身着苗族华服的中年女子安详地睡着,脖子上一条深深地伤口如蜈蚣一般,触目惊心。
这个人……是被人杀死的!
季单煌吓得一个激灵,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丢人了些,勉强壮起胆子,走上前去。
离得近了,竹chuang上沉寂的女子面容愈发地清晰起来,即便已是四十余岁的年纪,眼角描下了浅淡的岁月的痕迹,却仍是美得风华绝代。
看着这美丽的苗家女子,季单煌的心狠狠地抽痛了起来,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悲伤瞬间席卷了全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阵阵的窒息。
为什么,他看到这苗家女子会觉得如此的难过?这种窒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不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女子吗?可为什么会有一种久别后终于重逢,却发现对方已然香消玉殒的痛苦?
“十师叔。”扶着chuang沿喘息了半天,季单煌方才颤抖着开了口,“她……她叫什么名字?”
卓若虚面容沉静地看着季单煌,沉默片刻后,方才轻轻回道:“阿兰。”
这孩子的表现,很强烈,可为什么他仍是什么都不知道?
“阿兰?好像不认识啊!”季单煌紧紧蹙着眉,有些眩晕,“十师叔,那她姐姐叫什么名字?”
卓若虚道:“她姐姐,叫阿依。”
“哦。”季单煌叹了口气,仍然是毫无印象的名字,“那么,阿依也在这里吗?”
卓若虚道:“阿依二十多岁就已经去世了,没有留下遗体。”
“这样啊。”季单煌沉默片刻,“十师叔,之前你说,阿依结了婚有过一个儿子?那她丈夫叫什么,他儿子又叫什么?”
这一次,卓若虚不再是面沉如水,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终于问到关键了吗?
嘴角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卓若虚道:“阿依的丈夫,名叫吴常峰,是当年修法界非常杰出的青年才俊,后来在儿子死后自杀身亡。至于阿依的儿子,名叫吴天羽,在她死后被人收养,入了茅山派,改名为吴翼。”
吴翼?
季单煌悚然一惊,一双眼睛顿时睁得滚圆。吴翼这个名字他曾听过,那是唐雨竹的师兄的名字!
也是,鬼谷门长老玉虚子,代已经被灭了门的茅山派,收的唯一一个男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