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在季单煌入局之时,尉迟宪章正在忙着处理别的事情,因此没能亲眼看到季单煌在“生死局”中的表现,始终担心他会不会死在里面。如今听任碧空说季单煌的表现还不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不仅仅是担心季单煌的安危,也是在害怕这最后一丝希望不小心破灭。
任碧空叹道:“大哥这招棋走得实在是太凶险了!一开始看这孩子在局中向那群人求饶的时候,我吓都吓死了!当时我就在想,这孩子要是还没胆子杀人可怎么办!八弟,你是没看到,这孩子一剑把对方半个脑袋削掉的时候,浑身都在抖,就差没尿裤子了。”
尉迟宪章道:“这也难怪,有几个人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能保持心情愉快的。不对,这孩子是第二次杀人了,他第一次杀人是误杀。诶,五哥,你觉不觉得,这孩子还是蛮有行凶天赋的。他第一次误杀张扬之后,还能想到绑架证人保留尸体清理现场。别看他平时窝囊,但骨子里还是很有胆识的,只不过没被激发出来。估计经此一战,他以后的胆子就不会那么小了。然后你我再好好教导他一下,这小子没准儿能发展成第二个魔帝。”
任碧空“呵呵”干笑了两声:“八弟,你想多了。就这小子,想发展成魔帝,估计得努力几辈子。出身、经历和性格在那摆着呢。”
尉迟宪章摇头表示不赞同任碧空的话,可是还没等他出言反驳,躺在冰榻上的季单煌忽然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了起来。
“别!别过来!你们别杀我!我不想死!师父快来救我,我不想杀人,不想,不想……”
季单煌这一动,扯到了刚刚上好药止住血的伤口,有几处伤口登时崩开,鲜血滚滚而出。任碧空急忙伸指在他胸前几处穴道上一点,抓住他乱动的双手,慢慢放了下来。
任碧空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师父在这儿呢。你好好睡,好好睡,睡醒了就都好了。”拿过湿毛巾,帮季单煌擦掉身上的血迹。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季单煌一定是做恶梦了。之前在“生死局”中经历的一切,再次浮现在了他的梦里。
“呃……”尉迟宪章顿觉无语,“算了,当我之前的话没说。这孩子……唉!”
想要扭转一个人的人生观,果然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这一次,张凌一狠心将季单煌丢进“生死局”中历练,便是想以此激一下季单煌,希望他在经历了如此凶残杀戮之后,胆子能够大起来,不至于手握利器却没有胆子向敌人发动攻击。
虽说季单煌在局中表现还算不错,但那样凶残的杀戮,恐怕也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如今只希望这样的做法不会适得其反,让季单煌变得更加胆小。
张凌静静看着昏迷的季单煌,微微皱起了眉头。普通人的心,果然很软,不似神魔那般冰冷。
人的软弱之处,便是不够狠,做事总会有太多的顾虑。却不知一旦有了顾虑,想要得到的便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以致终其一生都无法触碰到心底最深的渴望。
听着任碧空和尉迟宪章闲聊,张凌忽觉一阵疲惫袭来,轻阖双眸陷入了浅浅的睡梦。和往常一样,梦中他一次次地看着那一抹青色的倩影越行越远,任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触及到她的影子。
看着梦中的她越行越远,他焦急、彷徨、无奈、心痛,却又觉得满足。对于他来说,能够远远看着她的影子,便是最幸福的事情。只可惜,这么一点小小的渴求,却也只能在梦中实现了。
他多么想就此沉于梦中不再醒来,至少这样他还可以看到她清冷绝美的容颜,甚至偶尔还能将她拥入怀中。可是,这样的梦往往十分的短暂,几分钟之后,他便会从梦中惊醒,再也看不到她,只能对着一片片青裳与一件件精巧的玉饰倾诉思念。
睁开双眼的时候,任碧空和尉迟宪章仍在闲聊着,并没有察觉到张凌的浅眠。
看看季单煌的伤口已经都处理好了,张凌淡淡道:“我回去了,剩下的事便交给你们了。”
任碧空点头道:“大哥,你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张凌点了点头,打开穿界门离开了。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愿只在梦中与她相见。他要她回来,要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必须要加快速度,他已经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