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结果,这已经是很难得了。若是换做普通士兵有这样的伤,不知多少年以前就去地府报道了。
耿继茂病情沉重,耿精忠不安,接到家信,便驾船飞速返回靖南王府。同时在路上,耿精忠便提笔给康熙上书,奏请让远在京城的耿昭忠,耿聚忠两位弟弟返回福建见老父亲最后一面。在耿精忠进入马尾的时候。写好的奏章与家书便让一队战舰即刻扬帆出海,前往京城报信。耿精忠自己心里大致清楚。这一次耿继茂是挺不过来了,家信中详细描述了耿继茂的病情与现状,耿继茂的确是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历史,果然很是强大,自己在福建捣鼓了好几年,将福建整个的变了个样,但是对于耿继茂将在今年去世的事情毫无作用,起不到任何影响。
老王爷病重,各路探病的官员挤满了王府庄园,但是都被王府大管家给拦了下来。笑话,现在老王爷身体虚弱,已经快要不行了,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已,只能让外人随意进入耿继茂的卧室。在耿精忠回来的路上,也就区区四个时辰,耿继茂便再次陷入昏迷,这让整个王府下人震动不安,尤其是给耿继茂医病的医者,都在一旁害怕的瑟瑟发抖,生怕因为耿继茂的死,而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这帝王家里,最是反复无常,自己这颗脑袋这次可真是悬了。
耿精忠回到王府后,见到了昏迷不醒的老父亲,没有多说其他,只是勉励一群医者,让他们尽全力救治。只要尽了全力,自己不会怪罪他们分毫!听到耿精忠的保证,这些福州城内的名医们才大松了一口气,这世子殿下的保证还是很令人信服的,于是一个个更加的打起精神来,聚首会审耿继茂的病情,希望能找到好办法,哪怕是能让耿继茂清醒个把时辰,交代后事也是好的。若是能做到这一点,说不定不但无过,反而会有功呢,世子殿下也许会有赏赐。
耿精忠从耿继茂的病房出来的时候,王府中的各路官员都已经被斓曦命人礼送出府。这王府内气氛严肃,实在不适合此刻间客,还是大发了回去妥当。就这样,沉闷压抑的日子过了二十天。期间,各名医使尽各种办法为耿继茂吊命,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效果还勉强不错,耿继茂的病情没有进一步恶化。但是这些名医也都告诉耿精忠,这老王爷的确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就是请华佗重生,也不一定能救得回来,反正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康熙十年,也就是一六七一年四月二十五日,昏迷多日的耿继茂忽然醒转。耿精忠这些日子衣不解带,一直在耿继茂床边侍奉,不是他想要博取一个孝子的名声,而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再次侍奉。自己虽说是穿越而来,但是耿继茂对于自己就是对待亲生儿子,可以说是关怀备至,耿精忠在福建折腾的这几年,耿继茂一直默默地在后面支持着他,就凭这一点,自己就应该仔细服侍。此刻见到耿继茂醒来,耿精忠不由大喜,握着耿继茂形容枯槁的老手喜泪涟涟。
耿继茂虚弱的喘息了几声,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满目慈祥的抚摸着耿精忠的头顶,目光中充满了太多的不舍。
“父王!您可醒了!这些日子急死儿子了……”耿精忠泪流满面道。
“痴儿……爹的大限到了,爹荣华富贵一身,足够了!只是做了不少的错失,遗憾要遗臭万年了!你千万要将自己的路走好,不能重蹈爹爹的覆辙!”耿继茂轻轻的说着,目光却满是疼爱。
“爹,咱们不稀的做这个劳什子靖南王爷,儿子一定帮您洗刷掉过往的耻辱!”耿精忠眼中虽然含着泪,但是话语却变得坚强起来。
耿继茂欣慰的笑了,常年处于病中,脸上早已遍布老年斑。满面沧桑的脸上,流露出慈祥的柔和的光辉。“哎,爹也是从小饱读诗书的人,但是跟着你爷爷东征西战二十年,却没有一天开心过。”耿继茂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
“爹?!”耿精忠怔怔的瞧着他,期待着耿继茂的下文。
“你以为为父不想做一个忠臣吗?大明朝腐朽成那样,加上你爷爷死命的为清廷卖命,耿家上下那时候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一条道走到黑了。虽然知道这样做是背叛,会遭到天下人的唾骂,但是我们那时候也已经无路可走。只怕,先前你的心里也是很瞧不起我和你爷爷的吧,咳咳咳。”
耿继茂的脸渐渐变得严肃,咳了几声,但是却继续说道:“当年,为父和你一样年轻气盛,一心想要成就大事,跟着你爷爷东奔西走,可是现在想来,却是觉得万分可笑。不过,你爷爷和我也算是错有错着,现在你拥有福建为根基,比之你爷爷与我都强上百倍,但是为父还是要告诫你,一定要步步谨慎,小心,凡事多三思而行。”
耿精忠含泪哽咽点头。
长长叹息了一声,仿佛是对生命即将终结有所不甘。耿继茂也没再多说,只是精神仿佛振作了许多,他的目光一片迷离,眼前似闪过许多旧年的幻象。“忠儿,扶爹起来……我,要出去一行。”耿继茂咬着牙,强自撑起虚弱的身体。
耿精忠急忙扶起耿继茂,惊道:“爹爹病重,不宜出行,您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耿继茂急促的喘着气,弱弱的笑道:“再不出府,爹恐怕今生便再也出不了府了……”
耿精忠一听顿时又流下泪来:“爹爹想要要去哪里?”
“后园……马场!爹爹乃是在马背上长大,自小立誓,今后就是死也要死在马背上。呵呵,那个时候,方才七岁,还在想着学习霍去病封狼居胥呢!呵呵呵呵!”说着,便自嘲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的确有些惨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