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自然齐刷刷地集中了过去,但见一群锦衣侍卫簇拥之下,一华服青年信步而出,美如冠玉,面如傅粉,风流倜傥,气质非凡,侍卫们如同众星拱月,可见此人的地位绝然不低。
黄由一看到那青年,原本趾高气扬的模样立刻换了另一付尊容,眉角向下弯去,嘴角向上一翘,圆圆的脸上五官都快挤成了一团,刘胤心里一阵的鄙夷,这家伙,天生就有当汉奸的料。
黄由可再没工夫理会刘胤,提着袍裾,一路小跑地颠到那华服青年的面前,媚笑着拜道:“黄门侍郎黄由叩见六王殿下。”
隔了老远,刘胤也清楚地听到了黄由对那华服青年的称呼,六王殿下,不就是新兴王刘恂吗?
对于刘恂,刘胤还是有些残存的记忆,印象中他要比自己小一岁,小的时候极受刘禅的溺爱,也养成了他飞扬跋扈的性格,稍有不顺心意,再好的东西也能随手砸了。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许多年未见,却也不知其性格改变了没有。先前听刘湛说,后主有废太子的意思,而受后主钟爱的刘恂显然是太子位的有力竞争者,今天在青城山能见到他,¥』,一点也不出意外,下个月的春搜狩猎,可是诸皇子明争暗斗的较力舞台。
面对黄由的谀态,刘恂只是淡淡地一瞥,哼了一声,道:“隔了老远,就听到你们在这儿吵吵了,连本王的猎物都给你们惊跑了!”
黄由显然和刘恂的关系不错,虽然受了一顿斥责,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反而凑上前去,低声地道:“殿下,小的给您物色了一个绝世佳人,那身段,那模样,啧啧……”
刘恂顿时两眼放光。“在哪儿?”
黄由有点沮丧地朝刘胤这边一呶嘴,道:“本来小的已经要得手了,可不知从那儿冒出一个不识时务的竖子,横插一杠,小的正准备带人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殿下您就来了。”
刘恂漫不经心地朝这边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举步朝刘胤这边走过来。
黄由还道是刘恂要亲自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货,心想这种事如何敢劳动六王殿下,立刻是摩拳擦掌,想要拿下刘胤。
刘恂立刻就是劈头盖地一顿臭骂:“混帐东西,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安平王殿下!就凭你也敢去挑畔,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快去向殿下道歉陪罪!”
黄由顿时两眼就直了,整个人僵在了那儿,这是安平王刘辑吗?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黄由站着没动,刘恂倒也只是说说,并没有真让他上去跟刘胤赔罪,他走的倒是很快,没几步就来到了刘胤的面前,满面春风地道:“哈!原来是堂兄啊,这些个不长眼的下人,连堂堂的安平王殿下也不认识了,真是得罪得罪。”
“殿下客气了,我现在早已不是什么安平王了。”刘胤面对刘恂一脸的热情,不卑不亢地道,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瞧堂兄你说的,你可是三叔的嫡长子,这安平王的位子,天经地义就该由你来坐。昨天刚听说你醒了过来,我还寻思着改天去府里道贺,想不到今天在这儿就遇到了堂兄。看堂兄的模样,应当是恢复的不错,可喜可贺。”
刘恂嘴里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却落到了刘胤身后的采药女身上,此女果然如黄由所说,恰如天仙下凡,美艳的不可方物,刘恂不禁眼光发直,心里直痒痒。
刘胤也注意到了刘恂的心不在焉,淡淡地道:“多谢殿下牵挂。”
刘恂贴到刘胤的近前,拉了拉刘胤的袖子,诡异地低声笑道:“堂兄真是好眼光,这样一等一的货色,搁到成都乐坊教司,那也是万里挑一。”
刘胤不禁皱了皱眉,正色地道:“殿下恐的是会错意了,今日在此正好撞到黄由强抢民女,堂堂朝廷官吏,竟干出如此龉龊之事,实在是令人齿冷,所以我才出言喝止。”
“这个嘛,我懂……”刘恂笑得很暧昧,“都是男人嘛。听说堂嫂得了疯病,也真是难为了堂兄,山野村妇,倒也是别有一番异趣。”
刘胤的脸色发青,刘恂的话,格外地刺耳,刘胤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道:“六王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先行告退了。”
刘恂呵呵一笑道:“堂兄何故如此着急离去,小王尚还有事想和堂兄商量。”
刘胤真想给他来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但这话毕竟粗俗了点,刘胤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道:“殿下请讲。”
刘恂笑吟吟地低声道:“都是自家兄弟,我也就不妨直言了。按理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堂兄既然看上了这女子,小弟理应让贤。但堂兄也知道,小弟就这么一点嗜好,但凡入眼的女子,一旦失之交臂,寝食难安,这女子还真对小弟的胃口,还请堂兄给小弟一个薄面,成全一下。当然,小弟也绝不会让堂兄吃亏的,回去之后,我送堂兄十名歌姬如何?保证个个貌美如花,千娇百媚,绝不会次于这个村野女子。”
刘胤双目几乎能喷出来火,紧握的拳头青筋暴突,如果不是要惦量一下刘恂的身份,刘胤此时绝对会饱之以老拳,非揍得他连他爹娘姓啥都记不得。堂堂的皇子六王爷,还很有可能成为皇位的继承人,居然荒淫无耻到这种地步,语言轻佻,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廉耻之心。
刘胤银牙咬碎,怒目而视,一言未发。
刘恂瞧着刘胤面色不善,讪讪一笑道:“既然堂兄意属这位姑娘,断难割舍,那小弟倒还有一个建议,不至于伤了我们兄弟情面,不知堂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