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明有些震惊,亦有些震怒,他原以为会看到狼奔鼠窜,惊恐万分的一副场景,但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他准备要屠杀的对象,居然在好整以遐地等着他,看那两百个人列成的一个小小的方阵,居然不知死活地在向着他的马队挺进,他们脸上的表情,不似是在赴死,倒像是准备收获庄稼一样。
这是传闻中的那些孱弱的燕国人?全民皆兵,对于游牧民族而言,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在中原国家之中,却从来没有看到过。
愤怒淹没了他的情绪,马鞭前指,对着那两百个悍然向前挺进的征东府士兵,他怒吼道:“杀光他们。”
郭荃所立的那一段残墙之上,指挥床弩的一个民壮头领猛地扳动机插,巨大的床弩带着凄厉的啸声中脱弦而出,在空中划过一段长长的残影,射向远处那铺天盖地的东胡骑兵,三千骑兵散开来攻,所占据的面积实在太大,他根本就不用费习去瞄准,只用射出床弩就好了,随着他的动作,残墙之上,几十枚床弩几乎在同一时间呼啸而出。
床弩越过了那小小的藏青色方阵,落在他们前方正狂奔而来的骑兵从中,带起朵朵鲜红的花朵,但旋即被更多的骑兵浪潮所淹没。
“快,上箭,上箭,再射!”头目挥舞着双手,大声吼道,刚刚他一直在追随着自己射出去的弩箭,亲眼看到好几个东胡骑兵被那弩箭击伤,兴奋溢于言表,
“我射死了三个!”
“我也射死了两个!”
在他身旁,几个年青人亦是兴奋的又叫又跳。
杀敌,就是这么简单。
城墙上的人因为杀敌而兴奋着。手忙脚乱地替床弩上弦,可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想要快速地床弩绞弦上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越忙越乱,越乱越慢。这些威力巨大的城防武器,在射出一箭之后,竟是沉寂了下来,而接下来,奔来的骑兵淹没了那藏青色的方阵。
“征东军!”唐锋举起手中的长矛,厉声大喝。
“万胜!”二百名士兵高声回应。
“上步!杀!”唐锋站在方阵的正中央,嘶声狂喝。
随着呔的一声厉喝,数十柄长矛齐齐捅出。捅翻了正面的十几个敌人与战马。而骑兵的冲击,亦让这个方阵向内凹陷了一大块。
“上步,杀!”看到第一个回合,自己的兄弟便有数十人倒下,唐锋怒极,亦是悲极,呼喝而出的声音尖厉而高亢,浑不似他平常的声音。
骑兵团团围住了这个小小的方阵,从四个方向向着这个顽强的敌人发起攻击,一个个链锤飞起。落在方阵当中,将征东军士兵砸翻,一根根大棍。狼牙棒横扫,将长矛打断,只是一次攻击,二百人的方阵,便被削薄了一大层。
“上步,杀!”唐河再吼。
四个方向上的征东军同时大吼着刺出他们手里的长枪,方阵在扩散,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缝隙,骑兵立即纵马而入。从这个缝隙里钻了进去。唐锋的这个方阵,没有弩箭手。没有刀盾兵,根本无法填补这样的漏洞。
“各自为战。杀敌!”唐锋抬起了手中长枪,咆哮着向前杀去。
“兄弟,等等我!”那个自孙晓军中而来的信使将手里执着的那面鲜红的征东府大旗重重地插在地上,反手拔出腰间的钢刀,紧紧地随着唐锋向前冲杀而去。
两百人的军阵被彻底打散,一个又一个的征东军士兵被卷入到骑兵的旋涡之中,顷刻之间,便没了身影。
“射击!”残墙之上,民壮头目带着哭喊声,再一次射出了手中的弩箭。
城下,亦是传来一声同样的怒喝:“射击!”
一片密密麻麻的弩箭从城下飞出,向着远处的东胡骑兵如飞蝗一般的扑去。最前方的东胡骑兵顿时纷纷跌落马下。
郭荃双眼泪水长流,两百战士,顷刻之间,便化为墼粉,此刻大雁糊,已是危如累卵,拼拿舞动的鼓槌的双臂已经没有了力气,大张的嘴巴不停地在呐喊,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暗哑了。
城下,数万人聚集在一起,虽然人人手中都握了武器,但在宇文明眼中,仍然只是一些待宰的羔羊,瞧他们那弯弯曲曲的队形,高低不一的武器,以及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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