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眉眼轻敛,神情坚毅,一改之前温柔恬淡的神色,这一刻,他注视着沈寒越的样子,就仿若一个誓死守卫自己领土的猛兽,眼眸里满是淡淡的威胁和压迫。
可沈寒越是谁?
在商城驰骋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股天然的王者之范,只是一举手一投足,俞北的威压与他相比较,更多的便有些小孩过家家的意思了,彼时,在外人眼里,竟像是一个赌气的男孩在向哥哥赌气。
这或许不仅仅是年龄上的差距吧,更多的或许跟两人的环境以及性格都有着密切关系吧?
两人虽都是人中之龙,但相比于沈寒越的成长经历,俞北欠缺的就不仅仅是经验和阅历的问题了。
虽然他一度为了能变得强大,以顾瑾寒为人生目标而努力着,不但心性比着同龄人要早熟,甚至连学业上也一度连跳了数级,以至于在顾念大学毕业的时刻,他早就在国外完成博士课程的研修了。
甚至,在曾经的中学时代,他就连交友也都锁定在比他大几个年级的圈子,就连第一次产生好感的异性,也是比他大两个年级的许蕙。
之所以和沈寒越成为朋友,除了因为两个家族密切的经济往来,更多的,却是因为他身上类似于顾瑾寒的那种气度,让他的脚步不由得便追了上去。
只是,兜兜转转了几回,俞北再一次和沈寒越面对面的时候,还是觉得被他天生自带的那种光芒给晃了眼睛,瞬间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只是徒劳的,他甚至从来都没有追赶上这男人的脚步,就更何谈去追赶顾瑾寒了。
不过,他追赶顾瑾寒,却不是为了打败他,只是为了让他放心把顾念交给他,可是追赶沈寒越却不是这样,虽然明白两人之间横跨的差距一时是很难迈过去的,但是这只要牵扯到顾念,就算不能横跨,他也绝不允许自己退缩的。
“怎么?输的太多了,所以急了?那要不,下个项目,我让你?”
沈寒越并不知道俞北这一刻心念上的巨大变化,只是用着哥哥面对弟弟那样的轻快语气,轻描淡写的询问了一句。
俞北就这么看着他,仿佛下定很大决心似的:“沈寒越,我希望你能离顾念远一点,还有,请尽可能的不要去招惹她!”
一字一句,声音不大,但却仿佛是蕴藏了无数的能量般,就这么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沈寒越的心上。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这个从小到大,就一直紧紧追赶他的小屁孩,似乎已经是第二次向他发起挑战了吧?只是这仅有的两次,还偏偏都是因为女人?
“俞北,如果我拒绝呢?”
男人一旦接收到来自同伴的挑衅,总是能最快的激发起心底强烈的好胜心,沈寒越自然也不例外,他此时眸子里的已经蒙上了一层寒霜,眉眼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微微往上挑了一下,尾音上调,一字一句都带着独属于沈寒越的强势。
看到他此刻的反应,俞北就不由得苦笑出声。
“沈寒越,先别急着那么快拒绝我?你忘记了上一次的事情吗?因为我们的争强好胜,许蕙在她最美好的年纪,就完全陪在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身边了?甚至就你们连分手了,她还一度沉溺在你们曾经的爱情里无法自拔!沈寒越,你敢说,对于许蕙,你心里就没有一丁点的亏欠吗?”
仿佛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沈寒越此刻的表情闪过一丝的楞忡,随后又很快恢复如初了。
“俞北,当时因为年少轻狂,我虽然对她有所亏欠,但是有一点,就算我心里从来没把她当成女朋友对待,但还是当成好朋友、好哥们一样去对待的,她甚至是除你之外的,我唯一一个交心的朋友!”
沈寒越还未说完,俞北就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此时看着他,眼眸里也满是莫名的神色:“沈寒越,许蕙要的不是朋友之间的敬重,而是恋人之间该有的亲昵,这一点上,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就算曾经在假装看不懂,但作为男人,对于许蕙屡屡的暗示,他还是有所觉察的,只是这样又如何,对于两个人之间的争强好胜,许蕙一开始就是知道的,既然明知道这样,还不避开,那她是不是也要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呢?
“俞北,当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我对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表明了一切,是她太过自以为是了,总要尝试着征服,我也只好随她去试了,既然她失败了,就当然要愿赌服输了?”
这个真相,倒是俞北始料未及的,原本一心以为,沈寒越是因为内心有愧,所以才一心盼着许蕙率先说分手,可谁知,真相却是如此?俞北一时大脑有些冻住了,硬是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想起今天的正事来了。
“沈寒越,那么对于顾念呢,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俞北脸上挂着淡淡的期待,似乎很希望沈寒越能点头,只要他点头了,那就抛舍下男人的自尊,好生哀求他一下,就是了,大不了他主动认输,也要让沈寒越打消对顾念的征服欲。
“这次的情况好像并非如此?”沈寒越说话间,竟不经意的舔了一下嘴唇,心里竟有些痒痒的,他似乎有些想念这个小女人的味道了。
只是,一个帅的不像话的男人,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落在旁人的眼睛里,无疑就是赤果果的挑逗了?
健身房里的一干女人,原本就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了,这样一来,竟有一个胆大的美女,误以为是沈寒越的邀约,就这样扭着性感的腰肢,一脸媚笑的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哈喽,帅哥,介不介意,我跟你们一起锻炼呢?”
女人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轻浮,食指轻触了下嘴唇,然后缓缓的放在男人的胸膛上,从上往下轻轻滑动了下,这赤果果的举动,引的其他的男士都忍不住要飚鼻血了,可沈寒越不但没有丝毫发应,眼底竟升腾出了一丝嫌弃。
下一刻,女人的手就被他狠狠的推开了:“滚开!否则我不介意让人把你丢出去!”
脸上带着几分薄怒,眸子里满是凛冽的寒意,女人小腿不由得哆嗦了几下,打量了一下周围一些幸灾乐祸的眼神,羞愤的一跺脚,便在男人警告的眼神下,识趣的跑开了。
原本的话被打断,俞北明白,此刻已经不适宜长谈了,只得硬拽着沈寒越,去了VIP休息室。
男人一脸惬意的坐在躺椅上,身子稍稍后仰,举了举手里的红酒,然后朝俞北扬了扬:“俞北,其实,刚才这话,应该我来警告你才对!不要随意招惹我的女人,否则就算是你,我一旦翻脸,也不会留任何情面的!”
听着这霸道无比的警告,俞北不怒反笑:“你的女人?沈寒越,顾念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
面对他略带嘲讽的质问,男人并未理会,只是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女人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就立刻浮现了出来:“别说,这女人,还挺有趣!这么有趣的女人,我沈寒越自然不会放开了!”
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好似他是这世界天生的王者一般,他觉得有趣的,旁人自然是觊觎不得的。
有趣?
俞北被沈寒越这略显轻佻的语气给激怒了:“沈寒越,收起你这份玩味的姿态吧?顾念,不是你能招惹的!”
“是吗?可是我还就要招惹到底了!”
明知道俞北为何会生气,他还故意流露出那些轻佻的举动,目的,也就是想好玩的测试下,没想到的是,这测试结果竟深深的扰乱了他的心扉——这个俞北,竟然是认真的?
如果是别人,只怕再他的威逼之下,就算对顾念有着觊觎之心,也没这个胆量,可是俞北不一样,这个一路追随着他的小屁孩,脾气可不是一般的执拗,一旦能让他轻易动了心,只怕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想不到,这小女人魅力还不浅?只是这么容易的,就招惹上了俞北?
沈寒越眸子里的玩味逐渐散了去,转而换上了一副警惕,以及对女人淡淡的不满。
“俞北,不过是一个刚见过几面的女人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虽然只是漫不经心的轻佻语气,天知道男人此时的心里有多深的纠结和疑惑,似乎真的只是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而已,却为何会在他的心里翻起这么大的浪花呢?甚至于,他的心绪都已经差点被她打乱了。
一次次为她破例,一次次为她失态,却不自知?
虽然不知道这小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但有一点,她的这个魅力,他却不愿意被别的男人所熟识的,所以面对着俞北,他眼眸里的那份挑衅,就更浓烈了。
可是,这落在俞北的眼里,却让他莫名的恼怒了起来,总感觉,他的姿态太过于轻佻了,仿佛是亵渎了他心里的女人似的,因此,看着沈寒越的时候,那暗暗压抑着的敌意,也一点点被挑动了起来。
“沈寒越,如果你还始终抱着这份”玩玩“的心态,那我劝你还是算了。顾家的女人,不是你可以任意招惹的,也不是你能任意玩弄的?沈寒越,身为朋友,别说我没警告你,你如果敢动她,不说是我,就是顾家,也不会放过你的,不想让你的沈氏受到任何的波及,我劝你趁早收起这份心思吧?”
听着俞北的这番话,沈寒越眼眸紧紧眯了下,身上陡然升起一股凛然的寒意。
“俞北,如果了解我,你就该知道的,我沈寒越天不怕地不怕,不管这女人背后站着怎样的靠山,我都要定了!”
说完,正对上俞北略带诧异的眸子,他眼底有慌乱,也有愤怒,但沈寒越此刻已经无心去理会了,一转身,就消失在门边,然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他想,他背地里掩藏的另一部分的势力,是应该出动了,这个女人真正的身份,看来是该好好调查一番了……
眼看着自己的警告非但未能起到作用,甚至还有了一些弄巧成拙的意味了?
眼眸里的那份坚定忽明忽暗了几下,紧紧攥了攥手心,俞北觉得,是时候要给某人打个电话了,也许目前只有她,可以帮得上忙了?
“俞北,寒越还好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她的音色既有着女人的娇媚,又有着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霸气,以及说不出的干脆和自信。
“许蕙,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一点也没变?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你了,不知道你这个女王一旦回归,沈寒越是不是还会一如既往的慌乱?”
现在的俞北,在说起这个,心里对许蕙的信心,已经没有那么的浓烈了,毕竟,刚才,沈寒越提起许蕙的时候,表情里是说不出的云淡风轻,但是好歹也是初恋,又想想许蕙那别样的个人魅力,以及巾帼不让须眉的处事手腕。
俞北觉得,这样的女人,似乎就是天生的女王,她和沈寒越这样傲娇的男人,好像才更匹配,而顾念这样的小野猫,就应该交给他这样的男人去宠着才对。
谁料,电话里的女人却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沮丧的情绪只是一瞬,她便又换上了一副独属于她的骄傲姿态。
“俞北,其实自从和他分手以后,我就越来越没信心了,但是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似乎就该站着我这样的女人,那个乔雅,和寒越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个木讷没用的背景墙,除了衬托寒越的不凡气质之外,大概也就只能向人展示她的愚蠢无知了,现在看来,我是对的,寒越果然没跟她在一起!”
电话里的女人依然是那么的毒舌,但是不同于别的女人,她看待问题,总是有着一针见血似的犀利,睿智又美丽的女人,就算是偶尔腹黑毒舌一样,也不至于会被人反感,很显然,许蕙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虽然,电话这边的俞北,原本对乔雅也没什么好感,但出于绅士风度,对许蕙的话,倒并没有表示任何的赞同,只是轻笑了一下,便轻而易举的把话题给饶开了。
“许蕙,什么时候回来,我马上帮你定机票?”
“俞北,你怎么比我还要着急?该不会还对我余情未了吧?对于你这样的弟弟,就算是再来上一场强势的追求,我可一样不会答应喔,就算是朋友,拒绝的话依然不会嘴软!”
早就习惯了她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所以俞北并未感觉任何不适应,相反的,他觉得,当初的沈寒越,似乎比自己更加欣赏许蕙的坦率和敢说敢言,知道许蕙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反而就更有信心了。
“许蕙,别乱开玩笑,否则我怕寒越会吃醋!说真的,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需要我去接机吗?”
知道许蕙一向独立,既然刚才没说“好”,估计是已经定好机票了,明知道许蕙大概会找沈寒越去接机,还是礼貌性的询问了一句。
“不需要,三天后,记得准备好接风宴就行了!”许蕙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交代完这些,两人又相互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敲定了一件事情,俞北心里的忐忑和慌张,这才稍稍收敛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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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办公桌上正铺着一大叠的资料,沈寒越翻来覆去的翻看了好久,终于不动声色的抬起头,一脸不悦的睨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眉头微微皱起,神情里满是不耐烦的质问意味。
“薛浩扬?这就是你查到的资料?”
对面的男人正低头玩着手机,听到这句话,这才微微抬了抬头,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姿态,在A市,估计也只有他敢在沈寒越面前这么肆无忌惮了。
因为他的背影也实在不简单,首先父亲是A市青龙帮的前帮主,母亲是某个财阀的千金小姐,但就是这样一个出身,还是免不了栽跟头,父亲被暗害,他们母女在帮派里没少被打压,愣是凭着不屑的毅力,顶下了,接收了帮中事务,并且确立了绝对的威信。
当然,其实在这件事情中,沈寒越也偷偷给了他一笔不小的资金,当然,在沈寒越接手沈氏之初,他也在背地里提供了不少的帮助的,原本也是利益关系,后来就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意思,最后关系就越来越融洽了。
所以,每次来和沈寒越谈事情,他也就逐步从最初的一本正经,转变成现在的没有正行了。
比如,此刻,他就这么一手撑着桌子,身子微微往沈寒越的身边凑了又凑:“其实明面上能查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但是嘛,凭我的聪明才智,就算查不到,我大概也猜出那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了?”
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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