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来说,冬兵遇见美队是一场意外。
此时美国队长正陷入无穷无尽的人潮战中,九头蛇和的德西玛的特工像是这辈子都打不尽一样,不断地朝队长涌来。身上携带什么武器的都有,穿戴成什么样的也都有。
美国队长又一次将盾牌横着扔出去,扫掉视线范围内的一大片敌人,接着——盾牌被一个九头蛇重装士兵空手接住了!
哎哎,你等等!谁能空手接住美队全力一击的盾牌?
那个士兵似乎怔愣了片刻,然后顺手把盾牌扔回去,路途中又“误伤”九头蛇特工若干。美国队长一时捏不准这个人到底是哪边的。
然而不等斯蒂夫细想,那人山人海的敌人又涌过来了。他一边精疲力竭地阻挡敌人,一边朝安装芯片的地方靠近。那短短的几米距离,在平时他轻松一跳都能到,而今天看起来却像是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天堑。
那个重装士兵动了,他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他的一只手臂格外有力,格斗技巧高明而训练有素,下手狠辣干脆。对方很体贴地为斯蒂夫开通出一条狭窄的路来。
“现在,或者永不!”那人的声音闷在头盔里听不清晰,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袭击了美队的心头。然而此刻不是考虑这个的最佳时机。
美国队长在敌人来不及反应的间隙,用尽他四倍于人类的爆发力竖起盾牌护住自己,吸了一口气猛地冲了过去,将手心中的芯片往装置上安放。
——就差几厘米。
是的,就差几厘米。斯蒂夫手上的芯片硬生生地被一个士兵撞飞。他的腹部受到不止一个人的重击,美国队长迅速地侧转身体,尽力护住自己的要害。
一只有力的手将他从被围攻的困境中拉了出来,那个看不见的重装士兵低声说道:“我去拿芯片,你挡住他们。”
“好。”斯蒂夫干脆道。
那人以极为灵敏的身姿穿梭过人群,将那枚小小的黑色芯片握在手心里。九头蛇和德西玛的特工见状都不要命地去拦他,直到一个人掀翻了他的头盔。
芯片安稳地落在凹槽里,绿色的指示灯变成红色的,他们成功了。
被掀掉重装头盔的冬兵转过头,露出了那张让美国队长震惊的面容——他的金属面罩早在和衔尾蛇亲热时,被那条小蛇扯走了。
斯蒂夫感到犹如电击,在那一瞬间他的世界是空白的,甚至周围满是敌人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看着那张脸,熟悉又极为陌生的脸。
那是巴基的脸。
詹姆斯巴恩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他在战场上生死相交的战友,他那跌落在茫茫雪山中的故人。只不过曾经属于巴恩斯的那张脸,是如此意气风发,充满了朝气和坚定,甚至有些轻佻。
然而在这张脸上,他只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戾气。他过长的头发披落在脸侧,双眼带着浓郁的杀意,几乎是冷酷无情地捏断一个九头蛇士兵的手骨。巴基抬头看过来,似乎在奇怪美国队长这时候还在发什么楞,他却不知道,斯蒂夫几乎拿不稳盾牌。
这两张脸,一模一样,却截然不同。
“巴基……”美国队长喃喃喊道。
似乎是明白这块地方已经失守了,撒玛利亚人果断将这边的人手撤出,去死守那几个还没被攻陷下的地方。援兵被切断后,剩下的敌人很快被冬兵出手解决。
现在,除了昏迷在地的敌人,站着的就只剩下冬兵和美国队长了。
“巴基!”看着冬兵要走,美国队长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却被前者反应激烈地挣脱。
那双无神凶悍的眼睛看过来,冬兵面无表情地阴沉道:“谁特么是巴基?!”
“我……”斯蒂夫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人,怕自己一个失误就会让对方误会,“巴基,你还记得我吗?”
冬兵眯了眯眼睛,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你是美国队长。但那特么又有什么关系?别碰我,我不喜欢。”
看在他们现在是一伙儿的份上,冬兵耐着性子和美队说话。但说实在的,美国队长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在冬兵的脑海中,曾经他是自己的目标人物,现在是盟友之一。
“斯蒂夫罗杰斯,这才是我的名字。就像詹姆斯巴恩斯是你的名字。”美国队长慢慢说道,他向冬兵伸出手,轻柔地解释道:“我们在布鲁克林一起长大,一起参军,直到你掉下雪山,我们没有找到你。”
随着那两个名字被说出来,仿佛是一把神奇的魔法钥匙,打开了一扇未知的门。美国队长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冬兵脑海中跳出一个画面,那画面或许是极其朦胧的,甚至也就比雪花片好一点,但他的大脑还是对这些话有反应。
如果说之前认出衔尾蛇,让冬兵突破了第一层记忆封锁。那么现在挣脱着洗脑程序的,就是在他脑海深处被层层裹住的深刻记忆。
那些记忆太过久远,被一次又一次地抹去,早就遗失在不知的角落里。随着封印被记忆流冲撞,冬兵只觉得大脑疼痛欲裂,他感到一股暴躁戾气涌上头部。
“闭嘴!”他挥舞着金属臂砸了上去,美国队长来不及反应,被直接撞到舱壁上。
要不是斯蒂夫注射过血清,这一下就足够他掉半条命的。然而即便有四倍体质,美国队长嘴角还是流出了血迹,他抹了抹那道血渍,瞳孔迅速收缩,将一边的盾牌拿起来挡住了冬兵的第二次全力一击。
盾牌表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巨大的压力几乎让美国队长感觉要被嵌入墙缝。
“巴基,冷静下来。”斯蒂夫艰难地说道。
“我!不!是!巴!基!”每一个字都伴随着一击重拳。
盾牌被金属臂的蛮力掀翻,没有阻挡物在两人中间,那拳头就直直砸到斯蒂夫脸上。冬兵现在完全靠愤怒行事,他不想看到眼前那张脸。
这张脸让他不安,让他感到痛苦,所以他更加用力地砸在这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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