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她已再无牵挂。一个人没有了牵挂,也便无惧生死苦难。
几日后,女监里忽然进来几个人,牢门打开,一缕阳光透进来,那几个人便在这刺眼的光影里走进来。
在这散发出阵阵霉味和臭气的牢房里,常年暗无天日,就连狱卒们也只是从一侧的小门里出入。冯府的女眷们在这里关押了几日,也还是第一次看到阳光,看到有人从大门里走进来。
但这几个人身上却没有阳光的温暖,而是令人压抑的阴冷。
走在正中间的人身材高大,一身金黄色的袍服有些刺目,他逆光走进来,看不清容貌,只是看到他的脸也如这袍服一样,闪着光茫。待走得近些,这才看清,这人的脸上竟然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面具狰狞,宛如传说中的修罗。
在他身后,是两个也同样穿着金黄袍服的人,他们手捧托盘,托盘上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物事。
阿紫倒吸一口冷气,即使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她也认识这张面具,如果不是这个修罗鬼,她早已逃出生天。
阿紫暗暗握紧拳手,指甲陷进肉里,刺得她好疼。
那人似是已经认出她来,不经意地望向她,两道目光透过面具射过来,让人不由得打个冷战。
平日里凶巴巴的女狱卒全都跪倒在地,似是称这人做大统领。
大统领目光冷冷,从这些女眷身上扫过,如同猎猎寒风毫不留情横扫着枝头最后几朵秋花。
金黄色的官袍!
大统领是什么官儿,居然能穿戏台上皇帝才穿的金黄色?
她的思绪并没有飞出太远,便被大统领的声音拉回来了。他的声音清凛得宛如碎玉断冰,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冯明其罪当诛,斩立决......其女眷家人黥面之刑,贬为官奴......”
后面的已经听不清了,大统领的声音被女眷的哭声掩没,老爷死了,她们也要被送走为奴为妓,更要在脸上刺上永不褪去的印迹。
所有人都在哭,就连一派坦然的郑氏也哭了。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只有阿紫茫然四顾,不意间,她的眸子撞上两道冷若冰箭的目光。
那目光从银色面具后透过来,竟似带了几分讥诮。
“冯明的女儿果然也如他那般狼心狗肺,亲爹死了也没有一滴眼泪!”
阿紫要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了,她现在是冯思雅,冯明的女儿就是她。
她张张嘴,想说自己是个冒牌的,可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只是几声嘶哑变调的声音。
她无奈地跪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大统领身边的那两个捧着托盘的人走过来,这时她终于看清楚了,托盘上放着的是用来给她们黥面的刺针和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