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把古书小心翼翼地放好,盖上盒子放回到原位。
接着,他又把自己很早就认真编译过的手稿找出来,放到书桌的抽屉里锁上,从相机里抠出胶卷揣进兜里,转身出了书房。
妻子余琳琳看到他急匆匆要出门的模样,赶紧道:“这都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哦,没事。”钱明怔了下,笑呵呵往餐厅走去。
……
苏淳风来到陈献家里的时候,发现家里只有陈献一人。
餐桌上,已然摆放好了四个明显刚刚由饭店员工送来的精致炒菜,还有一瓶茅台酒,三个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的矮脚玻璃酒杯,三双筷子。
半年未见,陈献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不少,他穿着休闲的居家衣裤,棉拖鞋,微笑着请苏淳风到客厅先坐,一边拿了包香烟和打火机放到茶几上,道:“淳风,先坐下稍等一会儿,我已经给石大师打过电话,他马上就到。”
苏淳风神色淡漠地点点头,坐到沙发上拿起烟点上一颗,若有所指地说道:“看来,你现在和石林桓的关系,不错嘛。”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没有了以往对长辈尊敬的姿态。
陈献的心里就不由地颤了下,这才豁然意识到,两年来,自己似乎在慢慢的熟悉过程中,已然完全把苏淳风当作一个外孙,一个晚辈去对待,却在一些事情的细节上,疏忽了苏淳风不仅是他的外孙,还是一个强有力的神秘术士。
“其实接触也不算多,只是偶尔向他请教一些问题。”陈献坐下,解释道:“石林桓给我的印象是,此人品行还不错。”
苏淳风抽了口烟吞吐着,淡淡地说道:“那是对你,换做别人,他会这样吗?”
“这……”
“两年前,石林桓通过你,和我有过一次接触之后,我就特意叮嘱了你,闲来无事学习易学风水,充实下自己的精神生活,这都无所谓。”苏淳风微皱着眉,语气颇为严厉地说道:“但别对奇门术士太过好奇,也不要随便去过多地打听术士的事情。但你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样不好!”顿了顿,苏淳风接着说道:“想必你现在已经从石林桓口中得知,术士其实有一个神秘的圈子存在,古往今来称之为奇门江湖,既然是江湖,难免会有种种复杂的恩怨纠葛和纷争,卷入其中的话,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陈献骇了一跳,正待要说什么,门铃声响起。
“石林桓来了。”陈献起身往门口走去。
苏淳风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心思电转——石林桓找自己,无非就是想要接触下,试着问询出师从何人,继而扩大人脉关系,他还能做什么?
“石大师,请……”陈献站在门口很有些尊敬之态地招呼道。
“陈老先生太客气了。”
穿着黑色大衣的石林桓迈步而入,将大衣脱下挂在门旁侧的挂钩上,迈步过玄关,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苏淳风。不过,苏淳风没有往他这边看,只是神色平静淡漠地坐在那里,上半身前探,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全然没有把石林桓的到来当回事儿。
石林桓微微皱眉,继而流露出惊喜的表情,大步上前爽朗地笑道:“哈哈,苏淳风,我看你还能隐瞒到什么时候!”
苏淳风这才放下打火机,起身伸手与石林桓握了握:“石大师,你好。”
谈不上客气,也不至于冷漠不近人情。
“说起来还要向你道歉啊。”石林桓似乎丝毫没觉得苏淳风隐隐然透露出的些许排斥之意,他就好像来到自己家里般,也不去理会主人陈献,自顾自地拉着苏淳风一起坐下,道:“两年前是我眼拙,没能看出你身负术法,已有师承,却一厢情愿地想要收你为徒,这么做是坏了规矩。不过,你小子上次也是,既然已经有了师承,大大方方告诉我不就行了嘛,还非得装出一副不知情,把术法当迷信的热血少年样子来,几句话就把我给噎得无言以对,回去后还生了几天的闷气呢。”
苏淳风微笑道:“到现在,我依然认为修行术法做术士,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不想被人所知。但没想到,石大师消息灵通,而且还主动邀约。”
“唔,是我唐突了,抱歉抱歉。”石林桓神色稍显不虞,却还是很客气地说道。
陈献见两人的谈话有些僵硬,便从中斡旋道:“石大师,淳风,走,到餐桌上边吃边聊吧,饭菜都要凉咯。”
“好好。”石林桓起身拍了拍苏淳风的肩膀,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子和蔼地笑着说道:“淳风,不论年龄辈分,咱们也算是同为奇门江湖中人,所以今天可得好好喝上几杯,不要告诉我,你这大学生不能喝酒啊。”
苏淳风起身淡淡地说道:“学习为重,酒量确实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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