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分头青年对面穿着军绿色棉大衣的青年,亦是他的同伙,此刻站起身来歪着脑袋一副挑衅的神色,瞅着风衣男。
苏淳风对面的两名男青年也站起身来,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模样,恶狠狠地扫视着附近的乘客们。
之前还对此面露不忿的一些乘客,就都赶紧把目光移向旁边,有的干脆低下头去。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家都是打算着回家过年了,谁愿意这时候再去和几个明显不是什么善茬的男青年较真,万一出点什么事呢?
本来这种事情,苏淳风也懒得去理会,不过他现在近距离打量了风衣男和那名女生几眼之后,觉得有些眼熟,似曾相识,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再加上刚才那名男青年顶撞了张丽飞一句,也让苏淳风稍有不满,于是就微笑着起身主动说道:“那位学姐,咱俩换换座位,你坐到我这边。”
“啊?”女生愣了下。
正在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风衣男扭头看向苏淳风,连连开口道:“谢谢,谢谢你了……”
苏淳风无所谓地摆摆手。
那名女生回过神儿来,赶紧起身道谢,从两名男青年的夹缝中挤过来,坐到了苏淳风的座位上,和王海菲挨着。
苏淳风笑呵呵地和两名男青年点头示意,也不管他们如何凶巴巴地瞪视他,就坐到了里面。
风衣男青年这才放下心来,又对苏淳风连连道了两声谢之后,就冷笑着毫无惧色地坐到了两名男青年中间,然后昂首挺胸,双腿叉开,大马金刀,一副巴不得等他们来挑衅的霸气模样。
车厢里不断地有人进入,人越来越多。
车厢结合部还有车厢内狭窄的过道间,挤满了没有坐票的乘客,或站或干脆坐在包裹上,大大小小的包裹塞得到处都是。
咣当咣当……
列车喘着粗气晃悠着缓缓开动。
噪杂喧嚣的车厢里,似乎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这趟普快列车的终点站,是豫州省省会中州市,到平阳市的时间,如果不晚点的话,是凌晨两点半钟——当然,普快列车不晚点,就跟市长大人突然要亲自见见上访群众的几率一样低。
几位民工打扮的男青年再如何不忿,也不好直斥苏淳风的行为是和他们做对让他们难堪,于是一个个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不吱声。
他们不高兴,张丽飞可就高兴了,她笑眯眯地主动和那位女生,还有大马金刀坐在对面的男青年攀谈起来。
“你们到哪儿下车呀?”
“平阳市,你们呢?”
“嘿,咱们一样……看来还是老乡呢。”张丽飞很活跃,问道:“你们在京城上学还是工作啊?”
简简单单几句话的攀谈之后,双方就都交了底。
这一男一女原来是亲姐弟,平阳市西山县人。姐姐叫龚晓蕊,在黑龙江省哈工大上学,大四学生;弟弟叫龚晓磊,在京城交通大学上大二。龚晓蕊从哈尔滨提前两天出发,到京城转车,和弟弟一起回家。
10号车厢里大多数都是在外打工或者做生意的平阳市人,大学生倒是不多。附近的乘客听着张丽飞她们谈话,就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这年头,大学生的招牌,在普通人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而几名民工打扮的男青年却是面露嫉妒和故作不屑之色,苏淳风对面的男青年阴阳怪气地说道:“嘁,大学生算什么?这年头只要有钱,大学随便挑着进。要说真正考上大学的也不是没有,可惜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书呆子。”
可惜,除了他们一伙的几人连连附和之外,其他乘客懒得理会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张丽飞笑嘻嘻地指了指苏淳风,对龚晓蕊说道:“喏,跟你们换座位那个,我们是初中、高中的同学,又一起到京城上大学,他叫苏淳风,是京城大学的学子哦!”
“京大?”
龚晓蕊和龚晓磊姐弟二人,以及旁边的乘客们看向苏淳风的眼神中,就都满是钦佩惊讶了。
就连那几名青年,也都神色尴尬,为刚才的话感到羞愧懊恼。
苏淳风有些腼腆地笑着摆了摆手,心想着难怪看那姐弟二人眼熟,感情是西山县邪不倒龚虎的闺女和儿子——虽然今生苏淳风还是头一次见到龚晓蕊和龚晓磊,但前世的时候,因为师父王启民和龚虎私交不错,故而他也与龚虎多有交际,所以见过几次龚晓蕊和龚晓磊,未曾想会如此巧合地在火车上相遇。
于是他暗暗发笑,琢磨着这次回去,和嘴上没把门而且小气狡诈就爱占便宜的龚虎谈话,能掌握主动权了啊。
因为,龚虎这家伙最在乎的东西就是欠人情。
别人欠了他的人情,他会惦记一辈子;他欠了别人的人情,也会记一辈子!
……
ps:昨天晚上正打算更新的时候,网络断了,到现在才修好,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