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嘎嘎直笑:“咱家第一次喝的时候,也很是震惊呢,只是他们这里存酒很少,而且还不允许外带……想要孝敬老祖宗都不行。”
“哦?”
赢泽脸色不变,心中却一阵翻滚。
这老太监的老祖宗自然就是十常侍他们……权倾朝野的十常侍,竟然有一个店家敢不巴结,而且,还拒绝外带……
这是什么概念?
若说这十里坡酒馆没什么背景,赢泽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老太监久久不愿意进入正题,赢泽也无所谓,反正时间很多,随便陪着他左绕右绕,酒过三巡,老太监终于没忍住:
“赢大人,来之前,咱家和你说的话,都忘了吧?”
赢泽装着一副奇怪的样子:“公公这是说的哪里话?”
“哎呀。”
老太监哼了一声:“这当了侍御史还真是不一样呢,贵人多忘事……赢大人,要不要咱家提醒一下呢?”
“您说。”
赢泽仿佛真的不记得了。
老太监嘴角一抽,万万没想到赢泽脸皮这么厚,干笑了一声:“难道赢大人忘了,是谁在陛下面前举荐您的?”
“当然记得!”
赢泽一脸肃然:“张常事的恩情,赢某永生难忘!”
老太监脸皮子都开始抽搐了:“那您来洛阳的第一天,为什么不和我手下的那小崽子走?”
“啊?”
赢泽茫然的看着他:“小崽子?哦……呀……”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您说那个小太……哦不,小黄门啊,这……我还真不知道,若早知道是公公您的人,我怎么敢拒绝?”
老太监瞪着眼睛,天下太监是一家,你不知道糊弄鬼呢?
可就如同赢泽所想,今时不同往日,他翅膀硬了,老太监自然不会向之前那般狂傲:
“现在也来得及。”
他眯缝着眼睛:“赢大人,当初我便与您说过,大将军已生反心,不惜养寇自重,大榄兵权,为了天下黎民,为了大汉百姓,您……是时候站出来了!”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可放在一个惑乱天下的太监口中,却显得格外的好笑。
赢泽觉得很有趣,所以就笑了出来:
“公公,您在说笑?”
老太监脸颊一沉:“赢大人,咱家从不说笑。”
赢泽脸颊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我一个未上任的六品官,就这样站在大将军的面前?您觉得……合适么?”
“有志不在年少!”
老太监死死的盯着赢泽:“而且,老祖宗可是在看着呢,他老人家会任由徒子徒孙被人家欺负吗?他老人家会眼看着乱臣贼子拥兵自重而无动于衷吗?您只需要站出来,接下来的一切,自然会有人替您撑腰。”
赢泽沉默了下来,图穷匕见,话说到这份上了,只剩下选择了。
可他有的选择吗?
如果愿意当狗,他会赌上自己的性命搏一搏吗?
如果愿意成为别人随时都可以抛弃的弃子,他会掀翻棋局,做一个孤臣吗?
这天下,到底是谁祸乱的?
他呵呵一笑:“赢某位卑言轻,倒是公公,既有忧国忧民之心,那何不站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