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点什么。”
杨彪仍旧没有向对岸看,麹义却自顾自说着:“这七座营寨还算稳固,但中间那五个至少千人的军寨就不行了,驻扎在垒墙壕沟之后却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我的骑兵虽少,一个时辰就能把它们攻破。你再回头看看麴某的军队,老大人,主公废除三公真是太对了,你向皇帝的建议,愚蠢至极。”
杨彪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狠狠地抽动了几下。燕氏部将的侮辱,他早有预料,哪怕麹义先恭后倨,也在预料之中,预料之中。
“你以为皇帝能在邺都找到民夫修筑宫室、百官公卿能在邺城过上清平日子,是因为人心向汉?连袁本初这样四世三公的达官贵胄都敢进攻朝廷,您以为你们为什么能好好活着呢?您啊,如果忠于皇帝就三日一斋沐,求太一神让仲卿公长命百岁吧!”麹义说完这句话,怪笑两声,带着军卒走下山岗,这才让杨彪难以保持那副冷静模样,失声问道:“麴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不明白?”
麹义接过战马缰绳,这才回头对杨彪道:“东归之所以能成功,不是幽冀五百万生民迎接皇帝,不是十万兵马迎接皇帝,甚至不是州郡长吏迎接皇帝,他们追随的是以辽东征半壁天下的仲卿公,否则你以为因为什么朝廷东迁后麴某不曾踏入所谓的‘邺都’半步?”
不知好歹!
这四个字便是麹义对朝廷的全部感受,要他是杨彪,还不知要多么感激老天没把燕北收走呢。“看在杨德祖的份儿上,某家给你指条明路,仲卿公让你去招降袁氏,那你便一定得去,但没说非要你渡过黄河。老老实实去乐陵,那儿有袁氏大将韩猛,招降成与不成,回头给朝廷上表,给大司马府低头认错,主公宽宏大量未必真杀你,就算要杀你,也不会灭你满门。”
话音一落,麹义便领着部将头也不回地打马而走,山坡自上而下卷起几道激扬的土龙,留杨彪与几个家眷望向河南。为汉室操劳半生的杨彪在麹义走后心中五味陈杂,其实他知道麹义所说才是实情,只是他不愿承认。
年轻的袁姓妇人方才麹义在时不敢说话,此时见麹义走了才对杨彪撇嘴,道:“燕氏部将各个粗蛮,对朝廷毫无恭敬之心。夫君,还是投袁氏去吧,燕氏子未必敢杀害德祖。”
“老夫汉臣,从未想过投奔袁氏!”杨彪浑浊的眼中老泪纵横,衣袖露出干枯的手臂攥紧了拳头,“尔等张口闭口袁氏燕氏,袁氏燕氏,这天下,是汉室啊……”
在那片远去的烟尘中,骑手肆意地喊着呼哨,麴演策马呼喊着问道:“兄长,你不曾踏足邺都,这是为何?”
“什么狗屁朝廷?不去不去!”麹义瞥了一眼,奔出几步才勒马停下,回头自言自语随后说道:“回头你代我传信主公,可要小心别为旁人所害……你瞧着吧,只要主公无虞,咱们麴氏将来总是要出个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