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连带着让燕北对甄姜也有了点埋怨。
但蔡琰并未说什么,只是固执地想要在燕北与李郭议事的中庭摆一面屏风,与其后弹琴一曲,再无所求。
蔡琰的执拗让燕北不愿多说什么,他已经许多年不曾以身犯险,能做出与李郭会面,甚至先前与拥鸠虎之勇的吕布单独会面,他清楚自己不曾丧失少年时的勇气,但心里也仍旧会因些许紧张而烦躁。
他无暇顾忌,或者说根本懒得去细想蔡琰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甚至没有给蔡琰安排护卫,只是让两个武士搬着屏风与案几摆手让蔡琰自去。
“妾身谢将军。”
燕北哪里知道,在他面前矮身行礼的玉人,是为父报恩,他不屑知晓的。邺城上层圈子都有猜测,猜测燕北会如何介入朝廷,从西州将领手中夺回朝廷与皇帝。而最捕风捉影又在情理之中的传闻时,燕北会杀李傕郭汜,一劳永逸。
王允因叹息而杀蔡邕,李郭为自保杀王允,便是复了仇。
过去她没有机会,但现在不再经受流离之苦,她想试试,哪怕李郭不是什么好人,人们称他们做乱臣贼子,甚至名声差到令蔡琰不敢当面致谢。
但有一曲琴,也许过了今日再无机会去弹。
燕北眼神中烦躁之色渐浓,挥手让蔡琰退下,接着环顾左右片刻,却又叫住了蔡琰。
白马寺里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到处是被甲带刀的侍卫,让破旧的伽蓝寺里有太多的刀戈杀气,料想若是他自己受旁人之邀,也是会心存忌惮。他今日到这里来是看戏或是做戏,不过调虎离山耳,调遣兵马也只为自保不为杀人,这种气氛不利接下来的事情。
而蔡琰,无疑是寺中唯一的亮色,能缓解武士带来的杀伐之气。
“昭姬,为某斟酒吧。”燕北抬起酒碗,蔡琰依言跪坐身侧,向小小的酒碗缓缓倾倒清冽酒液,温声说道:“将军不宜多饮,且饮一碗吧。”
燕北点头,他年少时喜饮酒不假,尤其在亡命之时更近乎酗酒,但随着安定在涿郡范阳之后饮酒变少了,至后来辽东起家,饮酒便渐渐成了应酬之举,越来越少。
到现在,闲暇时竟是在身侧寻个想要饮酒的人,都难寻到。
当初一同闯荡的兄弟,也天各一方。王义在高句丽,姜晋在并州,他弟弟燕东也在幽州坐镇,都是不能动的。燕北突然有些想把小舅子甄尧从幽州调到身边,到底,这也是血亲。
怀捧酒勺的蔡琰突然发现燕北的眼中不再烦躁与凶戾,只是脸上显得寂寥。
皇帝在天下,最强大的诸侯在山顶,芸芸众生则只能匍匐在山脚……可这人真的要飞在天下才快乐吗?
燕北认为爬山的人才最有趣,也许他距离山顶越来越近,但对他来说,快乐并非是攀登到山顶去想如何将皇帝拽下来。
他的快乐,在于攀山之途中,将那些身前身后的攀登者全部超越,甚至攥住他们的后腿狠狠地摔到山脚下!
他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