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老家伙被饕餮大爷整成什么样,是死是活,宝春已经没心思关注,她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这人和儿子尽快离开此地,找个安全的场所,救治这人的伤势。
“一直往前走。”她默念着这句话,用自己的身体撑着这人高大沉重的身躯,很吃力,可脚步却不敢停歇片刻。
小酒鲜少地沉默,乖乖地跟在娘亲的身边,伸伸手,想帮娘亲搭把手,可他这短胳膊,短腿的,身高的悬殊,无奈使不上力。
“一直往前,往前……”宝春不停嘀咕,她怕自己路盲的体质,给走错了方向。
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只觉得,八个老家伙的凄惨叫声是越来越远了。
几乎快要听不到时,突然,通道的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看了他们一眼,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说,“跟我来,我带你们出去。”
宝春抬眼打量他,见他身上穿着天圣教的服饰,有些迟疑地回头看向儿子。
儿子冲她点了点头。
宝春这才跟上去,想来这是荣铮安排的接应人。
走了一会儿,那人似乎发现了他们速度过慢,行动迟缓,便走回几步,要来帮着搭把手。
只是他的手还没触碰到荣铮的脊背,宝春连忙腾出一只手臂挡在了前面,提醒,“背上有伤。”
那人哦了声,转而去搀扶荣铮的胳膊。
搀扶之前,还问了一句,“胳膊没伤吧?”
“没有。”宝春回。
有了那人的帮忙,速度显然加快了很多。
不过,宝春还是感觉这通道漫长无尽头,昏暗无尽头,压抑地胸腔出不来气,心脏像被挤着般难受,焦躁。
“咔嚓!”
伴随着一阵机关旋转的声响,又一道石门被打开。
石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随着它的开启,他们终于看到了久违了的外界夜色,闪亮的繁星,明朗的月色。
那人并没有跟着他们出这道石门,而是对他们说,“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出了这里,外面他应该安排的有人接应你们。”
宝春问,“那你呢?”
那人说,“我要趁着他们没发现前返回去。”
这人应该是安插在天圣教的钉子,只是,今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保不会被清查出来,“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万一被发现,以他们的狠毒,是不会让你活命的。”
“这个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那人淡淡道。
宝春不好太强求,“多谢了,那你是他……”看了眼荣铮。
那人笑了笑,“我不是他的人。”
通过外面明亮的月光,宝春这才真正看清楚他的长相。
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看过转而就会遗忘的脸,混在人堆完全淹没的脸,唯独那双眼睛,在笑的那一刻,充满了明快的色彩,带动整个面相立体起来,给人一种惊艳。
宝春愣了愣,不是荣铮的人,那又是谁的人。
那人说完,转身离开,瞬间消失在缓缓合上的石门内。
在石门即将关闭的刹那间,大毛嗖的一下,从中挤了出来,似乎是赶的太快了,趴在地上直吐舌头。
吐了会儿,然后,抬起小眼睛,瞅了瞅受伤的荣铮,又瞅了瞅小酒,小眼神有些挫败,慢慢蹭到小酒的脚边,见没什么异常,这才顺着脚,爬到小酒的身上挂着。
“走吧。”宝春对儿子说。
小酒将挂在胸前的大毛撕下来,看看荣铮,吞咽了下,别扭地问,“他怎么样?要死了么?”终于问出了一路上都想问的这句。
宝春眯眼看着前方,“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人伤的太重了,搁他人估计早就断气了,别说是三个老家伙的掌力,就是一个,挨实了,那也是会死人的。
她不知道凭她毕生所学以及一身的修为,能不能救活他。
听到这话,小酒将锲而不舍又挂在身上的大毛,给撕扯下,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内的情绪。
刚出通道不久,正不知道要何去何从时,就见白丁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宝春身上昏迷不醒的荣铮,“主子这是怎么了?”
宝春实话实说,“替我和小酒挡的……”
白丁山上去摸了把脉,摸完整个人都僵硬住了,看着宝春,牙齿直打架,“这,这,怎会……”
看着宝春的眼神,是毫无掩饰的怪责,甚至有些怨恨。
似乎想说什么,可考虑到主子都心甘情愿,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做兄弟的能怎么样,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宝春说,“尽快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我要给他治疗。”
白丁山点了点头,“跟我来,这边有马车。”
两人一边一个搀扶着不省人事的荣铮,来到一户人家后院的墙根,从麦秸堆里,扒拉出一辆隐藏的马车来。
宝春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她所预想的荒郊野岭,应该是城中的街道,天圣教的据点在城里,而她这几天一直都被关在城里?
处理完现场,待人上了车,白丁山赶着车驶了出去。
马车并没有出城,而是在巷子中七拐八拐,然后停在了一户人家的角门处。
白丁山下了马车,走到门前,极富节奏地敲了几声。
然后,门从里面被打开,开门那人看清楚是白丁山,才将门全开了。“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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