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着自己的根骨。
摸着摸着,一团小小的火焰在心中燃起,带给他一丝兴奋。
梅郁虽然体弱,根骨却极为适合练武,和自己之前的资质差不多。如打通脉络,再苦练几年,也能小有所成。
十三歪着脑袋发一会儿呆,推开了窗户。
一阵强风伴着夜雨狠命向自己的衣服上抽,远处风雨呼啸,隐隐传来宾客的笑闹声。他心中合计:自己尚未摸清楚穆国府的地形,又有瓢泼大雨,他今夜一定走不了。逃脱不得被人抓回来,下场只怕不堪设想。
这场婚事若是组织安排,他应该会收到消息。不管怎么说,他要想方设法联络到信使。
狡兔三窟,十三在各国的京城都有隐蔽之所,藏匿了一些暗器和剧毒,以备不时之需。只要能出门将它们带回府来,到了迫不得已要出手的时候,他至少可以自保。
所以,最关键的是如何安全度过接下来的几天。
再不喜欢,他也要同叶裴青周旋。
把窗户关上刚要四处查看,却听门外轻声扣了三下,一个女人和缓的声音传来:“公子可饿了?奴婢准备了宵夜,请公子垫垫饥,顺便将今天的药喝了。”
十三只好让她进来。
赵姨一边在桌上布置碗筷和粥品,一边低声道:“今天悬梁自尽的那隋夫人,公子可还记得她是谁?在梅府我可是向公子提过的。”
十三说:“只记得她是穆国公的侧夫人。”
赵姨看了十三一眼:“公子一向不喜欢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前奴婢不敢说什么,但是现在既然在这府里生存,今后就不能不多花点心思。否则哪天公子被人暗中算计了,我们这些下人保不得公子的周全,丧命事小,辜负老夫人的期望事大。”
十三只能答应着:“知道了。”
赵姨这才把门关好,一边盯着十三喝药,一边低低讲述。
隋夫人是穆国公三年前收的小妾,如今不到二十岁,姿容娇艳又会写诗作赋,宠爱盛极一时。她出身贫寒秀才之家,本来只是个姨娘,却因两年前为穆国公生了一个儿子,升为侧夫人,与池夫人和明夫人平起平坐。只是她有些小性,又难免恃宠而骄,听说平素喜欢动不动摔东西,拿头钗扎人,不甚得下人的喜爱。
池夫人向来大度,明夫人性格恬淡,倒都不与她计较,几年来把她当妹妹一样让着,百般宠爱。连穆国公都经常夸赞家中和睦,贤妻美妾,羡煞旁人。
所以谁也不清楚,为什么今天这隋夫人突然要悬梁自尽。
刚才赵姨和几个妇人在门口聊天,状似无意,却在打听这件事的始末。其中一个妇人说,原来隋夫人这段日子一直心神不宁,脾气更大了不少,经常因为一件小事,就将丫鬟们打得遍体鳞伤,声音大得隔着院子都能听到。最近几天也整日不见人影,半夜时常听到她的院里传来哭泣的声音。
十三喝完了粥,又低头喝药。他对这样的女孩一向不敢恭维,宁可敬而远之,更不想讨她们做老婆。
赵姨小声说:“听人说,下午池夫人请了个大夫察看隋夫人的尸体。”
十三挑眉:“人都死了,请大夫做什么?”
赵姨也意有所指地说:“可不说呢?人都死了,请大夫来做什么?若怀疑她不是自尽,不应该通知衙门?”
十三把碗里的药舔干净:“不清楚,不能妄加猜测。”
这穆国府似乎有点深。
赵姨也说:“现在穆国府虽然有老太太,却是池夫人当家。公子没有根基,少不得暂时要委屈求全。老太太和各位夫人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打点下人的也已经备好,公子看看若是不错,我明天便吩咐下去。”
十三说:“这事着落在你身上,明早我看一下。”
赵姨又低声嘱咐一会儿,叫他今夜听话,好好服侍世子爷,不要冲撞了他,这才收拾碗筷走了。
今夜听话?
十三在房中搜了半天,找到一柄粗大的喜剪和十几根钢针,在手中掂了掂。他又挑选几样看起来无害,分量却够沉重的物品,摆在房间各处。
失去武功,只能在敌人猝不及防之时先发制人。叶裴青无论想在房间哪一处对他行凶,他也能随手捡起一样东西,直劈他的脑袋。
将卧房里间的门闭好,十三举着蜡烛研究所有的家具和桌椅。检查了很久,他找到两根略松的长钉,用喜剪硬拉出来收好,放置在床的缝隙之中。
这些长钉足有五寸,插入脖子就能使人毙命。叶裴青若敢在床上对他动手动脚,这里就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不是他不“听话”,但他已经习惯了做好万全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
他痛恨那种受人所制、不能翻身的感觉。
床边藏了长钉、桌下装好钢针、衣柜里一把喜剪、房间里到处安置好了可以击碎人头颅的重物。
经过十三一晚的忙碌,这新婚洞房总算布置得像模像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