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人屠、凡境
大雪如瀑,肆意地落下,大地一片苍茫。
一处山谷,一支数万人的队伍无声的在整顿,一种难言的颓废之意笼罩在山谷内,这是一支遭遇溃败的军队。
那些士卒的盔甲上甚至沾染着斑驳的血迹,乌黑的血液凝滞了许些头发,硝烟遮掩了他们的面容,他们的心神太过疲倦,以至于伸手一把白雪便可清理污渍,他们却没有动手。
在一座帐篷内,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官漠然伫立,他的前方是一张行军地图,地图上红蓝二色标志的箭头布满了整个地域,‘蓝色’已然到了绝路!
红色纵横交错,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尖刀……插入了敌人的心脏。
‘蓝色’已回天乏术。
无论是谁!
看到这副地图。他们都不会相信,在三个月之前,蓝军的实力是红色军队的数倍。
“嘿!”
那人苦涩一笑,身形变得落寞。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笔直的站姿,漠然的面庞,一股铁血意志扑面而来。
他是王朝近百年最具有天赋的军人,在他的带领下,他的士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也成了王朝的新军神。
八年前,三大王朝发动了对另一个王朝的国战,他化作一把尖刀,从那个王朝的边境狠狠地插入,打破了一个所谓的神话。
随后一路驰骋,杀向那个王朝帝都。
可是,三个月之前,他遭受了一生中唯一的惨败,被一路追杀。
据斥候所报,自己的那些犹如兄弟一般的部下,被那人坑杀!
数十万人无人能活。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刹那,两道猩红的血泪出现在了这个铁血男子面庞。
他恨那个人,那个叫做任屠的敌人。
其实,他更恨自己!
若不是八年来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骄纵了自己的心,又怎会?
又怎会?
哈哈。
无声的笑出现在他的嘴角,被一个小男孩目睹。
这个小男孩叫做那山,他飘荡在人屠的记忆里。
而这里,属于人屠一生的一幕,被大能以惊天之手段,凝聚。
呜呜!
呜呜!
战争的号角在吹起,山谷之上,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手持号角,正在吹响。他的身旁,伫立着数道身影,站在最前方的,赫然是任屠!
杀!
杀!
杀!
数不清的黑线纵横驰骋,覆盖了整片山谷。
喊杀声。
怒吼声。
……声。
……
大雪落得更急了,雪花很美。
血花也很美。
美得凄凉。
国战八年,将军任屠大败敌军,斩杀第三王朝军神,坑杀数十万。
这一日,不管是敌国,还是王朝,皆感觉一股血风扑面而来,感到胆寒。人屠之名,不胫而走。
国战九年,任屠于黑煞平原决战第三王朝,第三王朝大将缴械投降,人屠下令,降兵尽数坑杀!
近百万士卒皆死。
黑煞真黑煞。
如墨一般的煞气布满平原,数千里尽成死地,百万冤魂夜夜哀嚎……
第三王朝,国灭!
国战十年,大将军任屠遭谪,当为小兵。
至此三年,因人屠威慑,且王朝士气大震,两大王朝的攻伐,步步艰难。
然而,士气终究不能永久,失去利爪的“雄狮”威慑终究还是会消失。
两大王朝步步为营,步步紧.逼,王朝之势已弱无可弱。
临危之时,王朝之主毅然启用被贬谪的大将军任屠!
这一日起,注定,血雨腥风,呼啸而过。
他的心宛若魔神,没有丝毫感情,没有人能惊起他心灵波澜。
历经三载,第二王朝国灭,因任屠而死的士卒超过百万!
又过两载,剩下的那个王朝亦亡。
国战十八年,死却的士卒近千万,大半因任屠而死。
万千冤魂缭绕,笼罩了他,人屠之名,威慑八方。
王朝国战胜利了,他却一身布衣,腰间系着一把幽黑的屠刀,走进了法圣秘界。
从此,没有再出来。
那一年,他三十九岁!
那一年,王朝之主昭曰:王朝军神任屠被敌国大能袭击……身陨!举国素缟!
王朝有名:
大秦!
……
……
时光荏苒,至那一年那个禁忌进入了法圣秘界之后,数百年又过去了,法圣秘界再一次开启,一个个山门中人捏碎了手中的玉简,一个莹白的漩涡出现,他们都消失了。
一座沾满灰尘的祭坛上,一个身着布衣,腰间系着一把刀的中年男子伫立,面色漠然,双眸闭阖,他的右手在刀柄之上时而握紧,时而松开。
时间过了许久,他的手离开了那把刀,闭阖的双目也在刹那,睁开!
一双乌瞳现世,他的目中没有一丝白色,他的眼深邃默然。
在中年男子的身后,数里远的空中,一个小男孩凌步虚空,静静地看着那道身影。
清风拂过,小男孩的衣角未曾摆起,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很强,而是因为他……不在这个时空!
没有人能够看到他,近二十年,他都是这般的生活在那个人的记忆里,没有饥饿,没有寒冷。
他没有长大,还是那般。
只是,他的眼中…没有了一个孩子应有的童真。
他,叫,那山!
蓦地,中年男子回头,漠然的眸子看向虚无。
“啊!”
夜下石屋,一个双眸闭阖的少年一声惊叫,眸子在刹那睁开,犀利的眸光闪现,湮灭了燃烧着的灯焰,石屋顿时暗了下来。
黑暗中,一双眼眸在发光,宛若两轮清月,“月光”寒,有着一抹惊意。
快十年了,每一次自己观想那一段记忆,都会在那个人的回眸瞬间,被…惊醒。
那山的额角有冷汗浮现。
那是怎样的眼睛?
它没有一丝感情,它深邃无比,似乎藏着无边血海,血海滔滔,好似有无数的残魂在嘶吼,散发出遮天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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