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穆皎。
当然这些,穆皎并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就生活在一个阴谋当中,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角色,而她是这个阴谋的主角。
这个世界注定是疯狂的。
贺言恺说要回公司,魏叔帮他坐上车以后,好心提醒了一句:“最近这两天,二少爷已经去公司上班了,老爷子给了他点权利,您过去后,万事小心。”
即便是魏叔,也知道他和贺子淮之间的某种维系关系的链条已经断裂,贺言恺冷冷哼了一声,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腿。
“家里的事情,您多多留意,我妈那人行事越发冲动,有什么事,您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大少爷,您慢走。”
贺言恺微微颔首,吩咐:“开车。”
接他来的,是许邵平,许久未见,许邵平变得更加严谨,来不及寒暄,关切,一路上都在对贺言恺讲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
“总裁,您回公司的事情,我并未通知其他人。”
“做的好。”
许邵平板着脸,推着贺言恺进了公司,因为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人不是很多,他们直接到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一下了电梯,贺言恺就已经感觉到公司的气氛不对,许邵平推着他走到办公室的门口。
隔着玻璃窗,可以看到贺子淮就站在里面,站在办公桌前,手拿着一根钢笔,在写什么东西。
“进去。”
许邵平点了点头,推开门,贺言恺推着轮椅进去,看着贺子淮,冷声道:“你有心了,知道我回来,还来帮我整理办公室。”
贺子淮闻言略略抬眸,回过头,闲适的将手中的钢笔扣上,才笑着抬头说:“大哥,你不在,公司积压的文件太多,爷爷让我多多帮你分担,你不介意我进你的办公室,用你的钢笔吧。”
贺言恺扫了眼那支钢笔,那是他经常用的一支,平时都会带在身上,这一次霏市出事后,直接去了美国,东西都让许邵平拿了回来。
动了动眉梢,他波澜不惊的说:“不过是一支钢笔,你不必介意,若你喜欢送你就是了。”
“只是这办公室,下次还是不要随便进来,我的办公室,不喜欢有外人进来,还随意的动我的东西。”
谁说他只会点到为止,今天来公司,难道仅仅只是警告贺子淮?
简直就是笑话,若只是警告,贺言恺绝对不会来的,派个人说一下好不好。
这样的话也没有另贺子淮意外,只是脸上的表情始终拿捏的十分恰到好处。
“大哥说的是,下不为例了。”
他走过来,拿着文件摊了摊手,说:“那大哥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他越过贺言恺就要离开,可就在越过的那一刹那,贺言恺突然开口:“慢着。”
贺子淮用眼神询问,他却伸出手,沉沉道:“把文件拿来。”
“大哥,这份文件是我签署的,我要给我的下属,尽快去落实……”
“给我。”
贺言恺只说两个字,一字一字,力量十足。
贺子淮暗了暗神色,将文件放到他的手上,他则直接将文件撕碎,然后对他说:“你已经被公司解雇了,今天就可以离职,手续也不必办了。”
闻言,贺子淮神色顿时猛沉:“我的职位是老爷子亲自批准下来,大哥说把我解雇就解雇了?”
“要不然呢?”贺言恺冷冷抬眸,剑眉竖起像是一个川字,眉凝纠结,连语气都十分不好:“你若是有意见,可以亲自去跟老爷子说,但老爷子也要经过董事会的同意,才能反驳我的决定。”
“我是贺氏集团名副其实的总裁,公司的一切决策以我为主,若有异议,向董事会提出,你现在副总的职位,不可能是老爷子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事情。”
说罢,他抬了抬下颚,许邵平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二少爷,我们总裁要办公了,您这边请。”
贺子淮黑眸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可这火焰,只能压抑着却不能爆发,紧了紧自己的手,他转身离去。
贺言恺这才偏头,凌厉的看向他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夏景琛在他回国前一晚电话里说的话。
“言恺,我们的调查已经有了进展,那个绑架了穆皎,装炸弹的男人,已经确定,和他有关。”
他是谁呢。
在潭市,在全国,乃至全世界,很多的人,都不喜欢贺言恺,可那么多人不喜欢他,却从未有一个人想要他死。
这个世界是疯狂的,因为极尽疯狂,人性才会在这疯狂的世界,野蛮生长,毫无痕迹的恨,就在这土地里,生根发芽。
人的欲望无限的大,贺言恺已经为此付出代价,再也不会放过他了。
贺子淮从贺氏离开,不情不愿,贺言恺辞退他,是他计划之外的事情,他以为贺言恺还会像以前一样,容忍他,容忍老爷子对他的袒护。
家和万事兴,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兄弟针锋相对。
可他今天,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让他滚蛋,滚出贺氏,他是总裁,是贺氏的最高行政官,而他,是个垃圾。
他坐在车里,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下,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那个阴暗的世界很快就到了。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人的欲望总是无限大的,当仇恨,嫉妒在自己的身体里生根发芽,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他必须要去满足自己巨大的欲望。
飞机降落,穆皎又回到这个又爱又恨的城市,薛茗予在前面拖着行李箱,她走在后面。
潭市已经进入夏天,又一年已经过了大半,闷热的天气,嘈杂的声音,一切都很熟悉。
“先去哪里?”
“先回家吧,我换件衣服,再去看爸爸。”
薛茗予便送她先回了家,静海的家,到了以后,薛茗予喝了杯水,就离开了,他去了霏市太久,莫尔一直寄住在Judy的家中,他已经答应莫尔,下了飞机就去接他。
静海的家,很干净,哪里都没有变化,冰箱里甚至还有冰镇的饮料,有她喜欢吃的水果。
是贺言恺准备的吗?他知道自己回来吗?
穆皎淡淡扯了下嘴角,想这些做什么,不要忘了自己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理了理心情,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带了没多少东西,随后就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她刚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过去,看到来人,心中一惊。
“贺子淮?你来干什么?”
她很防备,这种防备,就像利剑,刺伤了贺子淮的心,他温柔的看着她,声音也很轻:“穆皎,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好久没见你了,很想你,想来看你,就是这样。”
“贺子淮,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你到底来干什么,有事就说事,没事的话,就离开这里。”
穆皎后退一步,手握着门把手,随时都有关门的意思,贺子淮淡淡瞥了一眼,末了笑了:“穆皎,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扶住门把手,然后用力的一推,他走进来,又将门狠狠一关。
巨大的声响,让穆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警惕的瞪着他:“贺子淮,你搞什么鬼!”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好好的在霏市待着不好吗?潭市不适合你,你回来,事情会变得很多。”
贺子淮根本没理会她说什么,苦口婆心的劝说穆皎,手也不老实的搭在她的肩头。
穆皎拧了下眉头,抬手推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一个距离,沉沉道:“就算事情变多,也跟你没有关系,从我们分开那一天开始,你和我就没有关系了,最大的关系就是,我曾经是你的嫂子,你只是我的小叔子,就这么简单,门在那里,你可以出去了。”
“出去?”
贺言恺眼底的阴郁越发的重了,晃了晃脑袋,看起来就好像吃了什么药物一样,微微眯着眼睛,轻叹了口气:“你啊,总是这么倔强,我们是老朋友了,你留我坐一会儿吧。”
他自顾走到沙发上坐下,穆皎回身看着他,没有动,而他却好像忍耐力已经用完了一般,说:“过来,坐下。”
穆皎紧盯着他:“你出去。”
贺子淮蹙了下眉头,好像嗑药了一样晃动了下脑袋,手中轻轻敲了两下,猛然回过头:“我叫你坐下,你听到没有!”
穆皎心下一沉,这不是她认识的贺子淮。
阴郁,杀戮,甚至嗜血!
她警惕,防备,频频后退,这真不是贺子淮想见到的样子,可他又很满意她现在惊慌的像个小兔子一样的模样。
贺言恺训他,辞退他,叫他滚蛋,穆皎也叫他滚蛋,用防备的姿态面对他。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个人造成的,凭什么现在对他贺子淮这个态度?
他突然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穆皎。
“穆皎,我贺子淮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和贺言恺一个也跑不了,你逃什么?你逃不了的,快过来,快过来啊!”
贺言恺猛地一把抓住穆皎的手腕,然后用力的一甩,将她甩到沙发上,穆皎重重的一跌,吃痛的闷哼一声。
他则不给穆皎任何喘息的机会,压在她的身上,拽着她的领口,疯狂的呐喊:“都是因为你们,我贺子淮成什么样子了!你叫我出去?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出去!有什么资格!”